春日迷情(36)
路易林先前随口玩笑说自己的家产恐被旁人惦记,他一直怀疑父亲有外遇在转移财产,转移去了哪里?恐怕也只有苏哲尧清楚。
可为什么“一哲”的项目出了事情,路东文作为父亲却可以做到熟视无睹,怎么就不能帮一把呢?
同样是地产大鳄路东文的儿子,凭什么有的人含着金汤匙出生,胸无大志也能应有尽有,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也可以不屑一顾;而有的人一直苦心经营,明明人人都说他苏一是商业奇才,十八岁靠外公苏有道给的五千万投的项目,三年后净赚五个亿,却还要被自家无脑的表哥压上一头,自嘲只能去娶个厉害的老婆。
凭什么?
金愿莫名其妙盯着路易林看了半晌,换来对方轻浮一笑,“怎么,发现苏一这人撩不动,退而求其次看上我了?”
苏一眼光倏然间冷下来,将茶杯放回台面上,只见对面那双干涩的唇上下张合几轮,骂了句“恶心”,丝毫不给面子地朝路易林翻了个白眼。
然后莞尔一笑,她说:“撩不动的人撩起来才有意思,你不懂。”
就像“押围”,赢的概率低,但因为赔率足够高,所以总有人愿意大胆去搏。
因为输了无可厚非,赢才能更显价值。
苏哲尧这块硬骨头,她还就啃定了。
苏哲尧这张犟嘴,她今天也啃定了!
第17章 澳城17
金愿知道苏哲尧和路易林的关系, 不全凭推理。
从那份路氏集团的劳动合同开始,或许就连苏哲尧自己都未曾察觉,他站在路易林身旁, 总有种浑然天成的亲密。
语重心长和恨铁不成钢, 那和对庄裕的态度又是不一样的。
苏哲尧还戒了烟, 戒烟的节点和路易林回国的时间刚好吻合。
阿良一直说“苏一”禁烟是因为路家那两位,她也早有耳闻路少不喜烟酒, 莫名其妙地, 金愿觉得路易林实在霸道。
喜欢的女人也要从别人手里抢。
虽然平心而论,金愿愿意相信路易林对好友赵明熙的一片真心, 但若是和凌家的婚约板上钉钉, 大概率也只不过是一段露水情缘罢了。
金愿不知道别人的选择, 但她不想要短暂的关系和似有若无的试探,她在职场见惯了阳奉阴违和两面三刀, 她想要苏哲尧也能真诚一点,喜欢就说喜欢,拒绝也干脆地拒绝。
但她知道, 他的拒绝也不是不喜欢。
在广州的最后一晚, 他们曾短暂地陷入一场僵持。
原因是那晚他接到一个电话,而金愿不偏不倚听到了对话的内容。
对话很简短, 是个女声。
对方大概问他什么时候回沪,苏哲尧答:“在澳城陪易林见两个人,过几日回。”
金愿光着脚, 在黑暗中停下,听见对面清晰的声音传出。
苏颖桦声音尖细, “你父亲这个人偏心你也别怪他,你从小不在他身边长大……”
“我不怪。”苏哲尧提高分贝, 问她:“你们现在是不是在一起?”
“阿尧……”
“我理解,他上次给我看了他的离婚证,法律上完全允许你们再续前缘。”
路易林说这个中秋节路东文没有回来,也没去澳洲路老爷子那里,当时苏哲尧就有预感。
苏颖桦人不在家中,近来他们来往密切,大概率是一起去了伦敦。
时隔二十几年的世纪大复合,若是让媒体知道了,也真是一桩大新闻。
电话挂掉,金愿凑近,一双脚踩上苏哲尧的脚背,“你父亲是路董事长。”
她用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黑暗里仅有手机屏微弱的光照亮,待屏幕灭下去,眼前黑的更彻底。
“你和路少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金愿终于恍然大悟,之前她就听赵明熙说过这两人五官相近,原是这种关系。
苏哲尧睡袍松松垮垮系着,她贴过来的时候两人腰部相抵,他因这突如其来的一踩而微微后仰,但转瞬站定,伸手拖住她的腰。
“我以为这些事情苏卓都有和你说过。”他声音低沉,带着清淡的酒气。
“你喝酒了?”金愿勾着他脖子,拉他与她脸贴脸,呼吸就打在她眼皮上。
苏哲尧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拖着腰将人抱起,轻掼在沙发上,人压上去,捉着她的手掐在自己脖子上,问她:“掐过人吗?”
“我没有这种癖好。”金愿没敢使力,掐他的力道都是他自己在把控。
“你父亲每次醉酒打人的时候,你难道不想掐死他吗?”苏哲尧提金志军,想要激怒她。
“我不是酒鬼,”她扯开他的手,伸手去摸摸他硬硬的头发,问他发生了什么。
他嘲讽地笑,“可你喜欢下雨天不也是希望他疼?这和掐他有什么区别?”
他避开了她一个吻。
在心里笑话她认不清自己的恨。
和他一样,总自欺欺人地装作无所谓。
“做了个梦。”既然她不愿承认内心的阴暗,苏哲尧也没再闪过倾诉的念头。
这个梦很私密,他还没有告诉过心理医生以外的人。
还是1992年的那个午后,窒息的感觉从梦里来到现实,他睁开眼睛恰好就看到苏颖桦的来电提醒,像梦的延续。
原本是要避着她再接通电话的,但他实在有些喘不上气。
好在金愿没有深究他做了个什么梦,与他一起躺在沙发上沉默地抱了会儿,很识时务。
金愿没有真的掐疼他,但她知道他一定被掐疼过。
或者说,他的锋芒和勇敢,就是这样被掐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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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江南的菜没有想象当中的美味,但金愿不挑,每道菜都尝了尝味道,光从她的面部表情你很难分辨她喜欢哪道菜不喜欢哪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