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阙(116)
他可记得,胡晋幼女,名叫胡素容,当年胡晋一家流放岭南时,胡素容便失去踪迹,也只有这一幼女逃出毒手。
这么多年了,众人都没想过要往她身上查,殊不知这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光明正大的晃着。
徐长风不知该庆幸还是什么,他忽而笑了笑,轻轻抚摸上那昏睡中的人的脸颊,眼底满是心疼。
“这么多年,真是难为你了。”
他而后握紧宋宓靠在床边的手,在心底下定某个决心。
次日清晨,宋宓醒来,徐长风的头枕在床边,两人的手还紧紧交握在一起。
她动了动身体,脑袋还有些昏沉,唤道:“徐长风。”
徐长风悠然转醒,他睁开双眼,见宋宓已经醒来,而后抬手摸向她的额头,见已经退热才放心。
他问道:“还疼吗?”
宋宓看他眼底露出的疲惫,知道是他守了自己一夜,轻轻摇头回道:“不疼了。”
怎么可能不疼?徐长风自然不信她的话,伤得那般重,胸口的那支箭贯穿整个身体,她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这样重的伤,怎么会不疼呢?
“你不用诓我。”徐长风握住宋宓的手,眼里尽然是疼惜,“疼就说。”
宋宓扯动发白的唇角,勾起笑,而后道:“徐长风,我渴了。”
“我倒水给你喝。”徐长风说着便匆忙起身倒了杯水。
他端着水杯放置矮几上,而后扶起宋宓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手端着水杯喂进她嘴里。
待她喝完水,徐长风轻轻拂开落在她脸颊上的头发,后道:“我去给你熬药。”
他拿过枕头垫在宋宓背后,再给她擦拭干净脸面才出房门,过后便是昨晚那位医正过来。
其为宋宓请过脉后,再揭开她的衣服查看伤口,她研制哦药物很是有效,那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也没有发炎的迹象。
再次为宋宓清理伤口,褪下她衣衫后医正轻声道:“有些疼,还望姑娘忍一忍。”
宋宓点头,随着医正手中的动作,伤口处又传来刺痛,宋宓咬牙忍住,不再哼一声。过了约摸两刻钟后才将伤口清理好,医正重新敷上药为她包扎好来。
过了许久,医正检查宋宓其他并无大碍后起身,将一旁带有血水的盆拿开。
宋宓系上衣带,朝对方道谢:“多谢大夫,若没有大夫医治,只怕我如今已是凶多吉少。”
那医正洗干净手后朝她笑道:“我倒是佩服姑娘,身中数箭,听说还是落入冰湖中自己爬起来的,此等毅力,实乃令在下敬佩。”
宋宓醒来就感觉到自己胸前的束缚不在,再看她身上的衣物也被换了一套,知道自己女子身份已经暴露。
想到昨日的情形,不免苦笑道:“大概是求生的欲望强烈,拼死也要爬上来。”
说完她猛烈咳嗽几声,震得伤口有些疼,徐长风刚好从外端药进来,见状赶紧上前轻轻拍打背部。
徐长风神情紧张望向一旁的医正,对方知晓他是担心宋宓的身子,于是道:“伤及心肺,需好生休养,切忌,不可动武。”
徐长风一一应过,随后医正又为宋宓开了另外一个方子,嘱咐道:“你落入冰湖之中,身子受寒,我且再为你弄些温补的药,过后调理。”
“多谢。”宋宓应道。
待医正走后,徐长风才拿起一旁放凉了的汤药,感受不到烫后方喂给宋宓。
汤匙刚递至面前,宋宓却道:“我自己来罢。”
徐长风知道她伤到手臂和肩膀,抬手已经不易,坚持自己喂她:“你手上的伤还未好,别动,我来喂你就好。”
宋宓默然,在她低头瞬间那垂下的青丝又挡在额前,徐长风看到后没急着喂药,而是从怀中拿出一直藏着的发簪为宋宓挽起头发?
做完一切后,徐长风才开始喂药给宋宓,一口下去那味道苦且难闻。
要是这一口一口让徐长风喂下去,宋宓还觉是重折磨,随即抬起未受伤的手臂制止住,同徐长风道:“我自己来。”
徐长风待宋宓说完,未曾反应过来就见她从自己手中夺过汤药,仰起头将一整碗药直接作一口闷进肚子里。
宋宓别过头将空碗递回给徐长风,见他呆呆看着自己,拿着药碗的手再往前递过去,“愣着看什么?赶紧拿走。”
徐长风对于她的强势已经习惯,接过她手上的碗随后拿走。
等徐长风出门后,宋宓才咧开嘴“嘶”了一声,方才那一动作过于使力,扯到身上的伤口。
她现在就如废人一个,浑身上下使不上劲儿,连下床走动都不行。伤口处传来隐隐的疼痛,让她很是难受。
这股疼痛一直持续到晚间,等医正再一次为她换过药后才缓解,徐长风守在门外,听着里间宋宓隐忍的哼哧声,眉眼之间的担忧一直未散去。
表明心意
自徐长风去凤翔府后,周砚安便自己翻看起巫蛊案的卷宗,可自己看了半天,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到了用晚膳时,侯府的人还不见周砚安回来,刚要去寻人,小厮还未出府就见周砚安手捧着几本书册回来。
待他回院子收拾好一切后,来到饭桌众人才开始动筷。周砚宁知道自己哥哥近期为巫蛊案的是那你着,在他入座后便问:“哥哥还在为那案子忙着?”
周砚安喝了一口汤,忙道:“可不是么?你是不知道这桩案件有多难查。”
坐在周砚安身旁的方银珠此时问道:“什么案件?”
方银珠还不知道成化帝让周砚安同徐长风协查巫蛊案一事,听她问到,周砚安也没隐瞒,“皇上让我协查巫蛊案一事,要是此案能破,擢升孩儿为大理寺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