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小学官伴读日常(46)
“一会儿是不是还要跑到他祖父母跟前说我们啊?”
宋子须动了动,哑声,“我没有说过你们。”
“谁知道啊,你说没有就没有?”
他再也不敢留,在一阵嬉笑怒骂中哭了,小步往家里跑。快跑到家门口时,又蹲去墙角,把眼泪抹干净,这才走进家门。
“仔仔,回啦?”祖母正坐在前厅的树底下捣鼓从菱洲那边掏来的外邦玩意儿,举着一个闪闪亮亮的小手链道:“这个可爱哟,仔仔来戴。”
宋子须勉强笑了笑,走过去戴了。
见他兴致不高,祖母捧着他脸,“仔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让人去叫张大夫?”
宋子须眨了眨眼,眼神游离,“阿母,我想回屋睡觉,有点困了。”
祖母摸了摸他的脸,目光触及双眼,轻声问:“眼睛为什么有点红?”
宋子须心里的酸涩又涌了上来,他赶忙打了个哈欠掩盖过去,“就是困的。”
祖母看他一阵,笑了笑,拍拍他,“那好,睡觉去。”
连着几天,宋子须都不再出门。
他把所有衣服都跟着祖母熏了香,一件一件盯着熏,又悄悄在卧房里用小木剑练剑,天天举着装满石头的盒子举来举去练力气,天天走出卧房就是满头大汗,祖母问起来他也不说实话。
好几天后,他都快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时,突然有小伙伴上门找他出去玩。
宋子须又惊又喜,把熏过香的衣服拿出来穿好,又活动活动了身体,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然后被带到坊外近郊的一处半干涸的池塘。
姜演坐在岸边的板凳上,见到他来,招招手,“过来。”
宋子须看他面上平和的样子,放心地跑了过去,“姜演。”
姜演看他一眼,忽然伸手狠狠一推,宋子须脚下不稳,猛地在岸边打滑,摔进池里,脏水铺天盖地淹过来时,他还是茫然的。
姜演还往下扔了一样东西,整整砸到了正挣扎站起的宋子须头上。
宋子须猝不及防被盖了一脸,慌慌张张取下,发现那是一张涂满红墨水的稿纸,越修到后边红笔字越锋锐,甚至都盖住了大半边黑笔字。
姜演站在岸上,往下踢了一颗石头,笑了,“我家死老头说我是个废物,文不成武不就,是个流氓,要你当他外孙,你答不答应啊?”
正值秋时,天凉水冷,宋子须身体发冷,有些颤抖地道:“姜演,我想上去……”
“上个彪,”姜演骂了一声,“死老头今天被我锁进柴房闻黑烟,估计活不成了,你也去死,滚下去给他当个好外孙。”
说着搬起一块大石头狠狠抛进河里,到底是半大孩子没什么力气,抛不到宋子须那里,倒是溅了宋子须满身的脏污水花。
宋子须没忍住,抱住头哭了。
酒馆里。
宋子须手撑在椅子扶手上,窒息感铺天盖地。
那边的姜演偏开头,低骂一声。
这边的邓衿扶住了要往一边倒的宋子须,“仔?”
宋子须动了动嘴唇,没能说出什么话。
“……没事吧?”姜商官有些忐忑,“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没人理他。
邓衿看宋子须一阵,忽然道:“在宜州欺负过你的人里有他,还是他就是带头的?”
宋子须没说话,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稍稍缓过来,声音低哑,“殿下,让他们走吧。”
邓衿给他抹了抹汗,微微偏头看向姜演。
第 25 章
姜演警惕地望他。
姜商官见事情不妙,大着胆子跑上前挡在他们中间,作礼躬身,“殿下,是否是姜演闯了什么祸事?还请殿下明示,回去后下官定让他吃吃苦头!”
邓衿缓缓道:“姜商官,你有个好儿子。”
姜商官冷汗连连,“殿下……”
邓衿却没再理他,站起来翻了翻账簿,“今天送来的这批食料,劳姜商官替您儿子赔上,除此之外,这间酒馆的名声,姜商官知道该怎么做吗?”
姜商官连忙点头:“知道知道,下官已经让今天的市官在大市中央贴了歉告,又传了些这里的美名,明日应当就可见到效果。”
邓衿轻笑,“倒周全。”
姜商官堆笑,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递上来,“这是替犬子赔的,多出来银子的就当是给您和宋学官的一点心意。”
邓衿收下,放到一边,“回吧。”
“是,是。”姜商官带着姜演走了,顺便把那几布袋的腐肉坏菜拉走了。
他们刚迈出门槛,邓衿就招招手,小顺子立刻上前。
邓衿:“出巷后扣下他们,找皇上要道监察令,查姜邹在位政绩,姜演留着不动,押到附近大院,等我今晚审问。”
“是。”小顺子领命走了。
酒馆恢复寂静。
邓衿回到宋子须身边,把他从椅子上带起,扶回卧房:“仔,今天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即便贴了歉告,传了美名,客人重回,他们也没东西招待了。
宋子须点了点头,跟邓衿回了卧房。
夜晚,明月高悬,深巷狗吠声渐止。
身旁的宋子须呼吸声渐渐平缓,邓衿等了一会儿,下了床合衣出门。
没过一会儿,宋子须睁开了眼睛,望向黑漆漆的卧房。
一直到寅时,邓衿才推开酒馆门,目及一旁的微弱烛光时,有些意外。
“仔?”他走过去,“怎么不睡。”
宋子须坐在钱柜边,旁边点着两根烛火,原本正趴着,见他来,端正坐起,“殿下。”
邓衿一摸他额头,一手的细汗,“都热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