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他不好骗(227)
今见山顺势埋进他的肩窝里,闷着声音说:“因为半夜跳舞的是两个男人。”
想象着大跌眼镜的场景,两人在晃动中齐齐笑起来。
缠绵音乐在温暖的玻璃屋内循环重复,两道环抱的身影向右微微倾斜滑动。
轻转一圈又向左踩进暖黄的光晕里,慢慢晃动着后退又轻盈地转了个圈,夜深人静的白鸽湖被翩跹诱惑地也晃起涟漪。
日落云里走,雨在半夜后。
压顶的乌云间陡然窜出蓝紫交加的闪电,轰隆巨响乍然惊醒睡梦中的人。
“不了。”
其实相拥入眠时,被拥抱的一方称不上很舒适。因为夹在身体中间的手臂始终是压迫的状态,腰上和腿上的重量又限制了身体翻转。
当然,也不能不管不顾换一个舒适的睡姿,确实是怕惊扰,也怕收紧的束缚更加不由人。
“不了。”
而包裹的体温又像是在炉子边烘烤,上下起伏的呼吸总让人忍不住配合频率。
一沉一扬慢慢开始变得同步,在这空当里又忍不住去注意心脏的跳动。
“不了。”
听不到声音,不过能感知到扑通扑通地跳动。
可以确定是个非常健康的人,如果能听到跳动的声音,必然可以用美妙绝伦来形容。
“不了。”
游弋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将这口气屏住了六秒,再缓慢的用鼻腔吐出。
再深吸一口气,匀长地吐出,再深吸......再吐出......
“嗒嗒嗒——”
门前的沙枣树疯狂抖动,芳香顺着大开的窗户直往鼻子里钻,在一声巨响中又戛然而止。
放弃深呼吸,游弋很轻地拥紧胸前的温热。他慢慢挪动头凑上前,用鼻尖抵上跳动的颈动脉,深吸带有柑橘的气息。
雷电天气不能在树下躲雨,那么一头卷毛的初中生怎么会那么大胆,竟然敢在树下捡果子。
“曳子。”
穿着雨衣的初中生捧着一把果子仰起脸,额头前贴着湿答答卷曲的头发,眉宇间没有明显的不悦。
现在想想应该是血缘关系在作祟,不然他怎么会在看清楚的瞬间就知道,初中生不喜欢这么叫他,或者说,不喜欢他叫。
那他又为什么讨要初中生手里的果子呢?游弋停下深呼吸,开始认真思考。
“吃完这些果子应该来得及。”
“不了。”
“不了。”
沙枣树下砸落一地褐色的果子,圆滚滚又轻飘,踩碎了几颗,扬起的土腥混合溅起的雨水气息直往鼻子里窜。
方方正正的书包明明坠在跑动的雨衣里,可站在窗边的他怎么会沉重的喘不过气?
是了,是因为身体上有重量,那么重量又来自哪里?
腿脚,腰背,胸膛,额头......重量来自乔纳尔的房车里。
“满意了?我问你是不是满意了?”
有个据说从小睡觉不老实的男人,也不管身边躺着的是不是熟悉的人,像抱玩偶也像夹着被子。
毫无所觉的又是伸胳膊又是伸腿脚,半点没有无足轻重的自觉,说抱就将一个不熟悉的人抱进怀里。
“让他们查证啊,你怕什么?怕我里面穿着蕾丝.内.裤吗?那么我告诉你,我确实是个不男不女的变态。”
明明健硕有力,却有一身干净好闻的柑橘气息,甚至连抵上额头的唇都柔软的好似剥了橘络的橘瓣。
而轻缓的鼻息又像安眠的檀香,包围的领地让外来的人也觉得难得宁静。
“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生病为什么怀孕?生病为什么还要生下我?为什么不阻止?等着看一个病人生出来的是不是变态吗?”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不悲伤,你应该高兴,高兴自己不是个变态。不对,你也是个变态,一个喜欢监视别人的变态。你们一家都是变态,变态制造出来的产物不应该很清楚是什么吗?怎么反而让你大惊小怪难以置信呢?”
倾泻的大雨汹涌地拍打在玻璃窗上,冷意冲破庇护。游弋用拇指指尖使劲掐住食指指腹,在发现愈来愈麻木后,他轻轻收回手。
温暖的人很机警,他感受着肌肉的松弛度,一点点抽离手脚。
以防空气中的凉意忽然钻入被子,他边缓慢地往后挪动,边用手臂压紧空出来的被子。
等身体彻底脱离,游弋放轻动作下地,光着脚往卧室门口走去。
长廊很长,阴沉的天气让将亮的夜色显得格外的黑。
游弋走进客卧在浴室门口停下,原地站了几分钟,他又调转方向朝书房走去。
东西原封不动的放置在烟盒里,游弋看了眼门口,确定门是闭合状态后,他拿出里面的东西。
裹着金花纹的黑色烟嘴很好看,十几支里有两个却是格格不入,细看上面有非常小的圆柄,没有任何标识的透明小管里还装了什么液体。
“哥,他给你赋予的含义和精神内容是什么?”
淅沥沥的雨洗刷着玻璃,水珠滑下水痕,又和另一串水痕交织成歪七扭八。
游弋盯着,迈出步子下了客厅。他走到茶几边拿起香烟和打火机,停顿须臾又稳稳放下。
路灯的光晕更加昭示了滂沱,游弋站在玻璃前,穿透这些往更漆黑的地方望去。
“意义等同于价值,他赋予的精神内容你打算用什么交换?哥,你看,又是用钱财。”
清悦园的别墅太过老旧,褐色屋顶和白色墙壁在当下看来也充满古韵。
满园馥郁的沙枣花香像误入了桂花林,可是树下的女人满目怨憎,平白让建筑和桂花分担了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