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他不好骗(237)

盯着前面的阴鸷眼神像在跟踪杀妻仇人，整个人说不上的坐立难安。

同处一个空间的人却形成天壤之别，大喇喇叉着腿窝在座椅里，一只胳膊拄在车门上撑着额角，耷拉着眼皮盯着前方的景色，整个人懒洋洋到甚至惬意。

“饿不饿？”

等了半晌也不见回话，冯勋扭头：“至不至于？你三岁半？”

“听不清。”

冯勋磨了磨牙，粗中有细地拧小音乐音量：“能听清了吧？”

“说。”

冯勋被气的反而平静下来：“我问你饿不饿。”

“别问废话。”

“......成。”

冯勋一个劲点头：“那我问个不是废话的问题。有回你穿着校服在公交车站睡觉，有人站你面前表了白，记不记得？”

根据沈容刻所说，那个叫做康霖的人并没有靠近过，游弋眼皮抖了抖，缓缓看向驾驶人：“所以。”

“没错，让你这么震惊的傻逼是他妈我。”冯勋回视，“不过别多想，只是帮我兄弟探探路。”

满脸的一言难尽不难看出恶寒的程度，冯勋紧皱着眉从游弋脸上挪开原看回前面，他不由自主又回想起十多年前表白被拒的场景。

那天的天气和现在差不多，他逃课坐地铁一路从申大辗转到昌大。

到了之后本来打算找个地方等下午的课程结束，结果学校里的人破天荒也逃课了。

等冯勋到地方才发现，逃课的人正坐在奶茶店里，端着相机直直对着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

屏幕上拉近的人再清楚不过，是附中的李泽。冯勋气不打一处来，不顾阻拦大步朝公交车站走近。

黑色帽子压得很低，口罩也包裹的很严实，仰头枕着靠背叉着腿，只能看到眼睛下方很干净的皮肤和突起的喉结。

他站定在面前很想一把掀了帽子，咬紧牙关才算是硬生生忍住。

忘了第一句说了什么，但好像问了句是不是李泽，结果就看到睡觉的人把帽檐又往下压了压。

表白的话冯勋记得很清楚，他说：“喜欢你很久了，能不能给个联系方式？”

轻不可闻的笑声从口罩里传出，人看都不看他一眼，闷着声音云淡风轻地问：“我看起来像同性恋？”

估计是被打扰了，没有等冯勋找到下一句话，目中无人的人站起身擦过他朝前走去。

直到走出几步远的时候才施舍似地回头看了眼，虽然看不到脸，可浑身上下的轻蔑和拽差点让冯勋不管不顾冲上去。

冯勋冷哼一声：“你现在看起来挺像同性恋，不是像，你现在就他妈是同性恋。”

“是因为不是康霖，还是因为是今见山才让你用这种语气。”

冯勋问：“哪种语气？”

“责怪、愤懑、怨怼......”游弋闭着眼睛懒懒笑了声，“这么听来倒像是因为我不该是同性恋。”

“不是游弋，”冯勋皱起眉，“你跟见山在一块儿的时候就这么话里有话的对话？”

“他能听懂。”

“也是，他妈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冯勋看一眼前面看一眼旁边：“我是听不懂你说话，但你对我和容刻的态度是不是太有差别了些？意思翻篇儿的事儿就我蘸着唾沫翻了是吧？”

似乎察觉到视线，游弋睁开眼睛看过去。

两人隔两秒对视一眼，隔两秒对视一眼。沉默不语的空当，冯勋只想扔了车撂挑子，这顿饭谁爱吃谁吃，反正这片空间他是待不下去了。

“能他妈不这样盯着人？”冯勋恶声恶气道，“你要有屁就放，没屁就他妈转回去。”

忽地想起沈容刻说过的话，游弋皱着眉极其无语地看回前面，并且再没有往旁边看过一眼。

选的餐厅是之前在北栖打包过的苏菜馆，从快抵达6号区域到进了餐厅，共进午餐的人没有开腔说过一句话，问就是敷衍的嗯。

等候上菜的功夫，冯勋实在遭不住了：“能不能行了，是不是跟你说话得打手语？”

“可以试试。”

冯勋问：“我打你能看得懂么？”

“你会？”

“要会呢？”冯勋厚着脸皮问，“卖艺是不是得给点儿赏？”

单从外表看完全不像，可听语气像是真会，游弋放下水杯来了点兴趣：“你说。”

冯勋撑在桌子上的胳膊往前滑了一截，凑近说：“别无缘无故给我掉一张脸，跟我欠你百八十万似的。”

“赏你好脸？”游弋可惜地摇头，“要求太猎奇，不如给你赏钱。”

冯勋反唇相讥：“多少赏钱才能值游总的脸？要少的话别跌了份儿又丢了脸。”

“老鸹等死狗，你不如叫两声，说不定比手语更能讨个好赏。”

“骂人？”

“......”

“行了，看你表情就知道我又他妈吃了没文化的亏。”冯勋靠坐回去，“我用手语跟你聊天儿，你猜我说什么。”

他举起右手，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胸部，掌心向下在身前划了一圈，随后四指握拳捏了几下。紧接着两只满是黑色纹身逢的手握拳相撞，又双拳相对用拇指左右碰了碰。

一句手语结束，冯勋双手搭回桌子，提示：“是句问话。”

没想到游弋不做多想地颔首：“可以。”

“操！”冯勋喊了声又立刻闭上嘴左右看了看。

好在不是午饭的时间餐厅基本没有人，他压低声音诧异地看对面：“你会手语？”

游弋微微摇头：“不会。”

“那你怎么知道？”

“猜的。”

“我问的什么？”

游弋说：“能不能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