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他不好骗(52)
“谢了。”
游弋利索地一把扯下已经湿透的毛线帽,揣进兜里后,抓着牛仔帽上翘的两边扣在头顶。
凌乱的长发很适合戴这种帽子,让好看的脸变得有点野性的感觉,就是和又黑又长的羽绒服太不搭配。
二人顶着雪下到原住民区,前几天化雪严重,甫一下雪路自然变得不太干净。
不但有炮仗的红色碎屑,还有来往踩出的泥浆。人人脚下生风,也不在意甩起来的泥水溅脏裤腿。
马场那边的叫喊声很热闹,栅栏边上围满了打伞的人,至于没打伞的,也都像游弋似的戴着牛仔帽。
左转右转最后停在一家土屋前。门两边贴了对联,旁边横挂着一块小木板,上面刻着三个字——外来客。
朴素的土屋里并不朴素,目之所及的地方全由颜色鲜艳亮丽的毯子覆盖。
榻榻米占据半个屋子,正中间靠窗的位置只是放了一张长桌,以及拐角处一摞迭好的花色被子。
整个屋子不仅简单还很漂亮,就是门有点矮,进的时候需要躬着身子。
游弋跟着进到里面,今见山关了门,从一旁的挂架里取了两双未拆分的一次性拖鞋。
“等旅游旺季的时候这里就不好订了。”今见山递过去一双,像是做示范似的,在游弋面前脱了鞋子换上。
游弋看着,迟疑地问:“不打招呼?”
今见山看他一眼:“已经发过消息了。”
将拖鞋放在地上,游弋一手扶着头顶的帽子一手解鞋带。
今见山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直接拿过他按着的帽子,转身朝榻榻米走去。
将帽子和相机放在拐角的毯子上,今见山脱了外套扔在旁边,然后长腿一跨直接上了榻榻米。
游弋也学着他脱了羽绒服扔在一边,到了要上榻榻米时却犹豫了,但今见山只顾着捣鼓手机也没看他。
挣扎了几秒,游弋还是问:“不脱鞋?”
“不是已经脱了?”
今见山盘腿坐在桌边,抽空看了眼他:“你要想脱就脱。”
游弋脱了一次性拖鞋,穿着双还带新压褶的黑色袜子上了榻榻米。
他捞过一旁的坐垫,学着放好后,稳稳在今见山的对面落座。
“等十分钟。”今见山放下手机说。
“嗯。”
窗子外没有什么风景可言,能看到的就是相隔不远的另一个土屋罢了,不过用这点窗口赏雪的话倒也还行。
熟悉的如坐针毡的感觉再次上返。
哪怕是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同桌吃饭也能闲聊上两句,但面前的人,偏有这种让人找不到话的本事。
今见山忽然有些恶趣味的想,如果自己不说话,这人究竟能不能在饭前主动张口。
一分钟......还是撑着额角看着窗外。
三分钟......依旧一动不动。
五分钟......睫毛颤了颤,微微拧着眉看过来。
“怎么?”游弋问。
今见山有点被气笑了,指尖来回在彼此间指了指:“屋子就我们两个人。”
游弋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略带抱歉地说:“雪很大。”
“嗯。”
不搭理人是有点没礼貌,但游弋不知道能和对面的人说些什么。
好在今见山开口了:“李棠回来之后打算到这儿住段时间,让我在北栖留两间屋子,说是到时候跟你住一间。”
游弋浅浅笑了笑:“她说来找姘头。”
“姘头?我?”
见游弋笑而不语,今见山无奈说:“知道这词儿怎么来的么?”
“又是故事?”
“没错,又是一段故事。”今见山微微挑了挑眉,“听么?”
“你说。”游弋胳膊肘撑回桌面,拳头抵着下颌懒懒地看他。
桌子上有茶壶和水杯,今见山拿过两个,一边涮一边说:“研二那年李棠想买一辆二手杜卡迪,这事儿你知道么?”
“嗯,开了补习班。”
“没错,我和她连着跑了几个周末,才在附中附近找了个合适的出租屋。”
今见山笑着摇了摇头,语气里难掩无奈:“以为租好之后没我什么事儿了,谁承想,后期的学生还得我帮忙找。”
杯子涮好,今见山倒了热水推到他面前:“违法开设的补习堂又不能大张旗鼓招学生,最后只能在人际网里挨个问谁有弟弟妹妹,还都得是小升初。这事儿李棠应该第一个找的你吧?”
游弋滞了滞:“她提过?”
“提过一嘴,说发小的弟弟还是妹妹可能会是开山弟子。”
游弋握着烫手的杯子,很轻地回:“嗯,弟弟。”
“那你弟应该没去吧?”今见山笑说,“要去了我见你第一眼应该能知道你是他哥。”
游弋举起杯子,从氤氲的热气中看着对面:“怎么说?”
“那你需要先回答我个问题了。”
扫了眼握杯子的手,今见山问:“头发天生?”
游弋轻轻颔首。
今见山又在他脸上打量了一圈:“自来卷是隐性基因,如果你弟不是,那长相这种显性的应该大差不差,总能占一样。”
“倒确实是。”
茶水太烫,游弋放下杯子垂着眼帘:“我们长得不像。”
“这么说弟弟也是自来卷了?”
游弋低低笑了声:“不是在说姘头?”
每次去补习堂都能看到那些个小屁孩写写算算,如果游弋的弟弟在,今见山不可能从里面注意不到一个自来卷的小孩。
对面人显然不想让他继续往下问,今见山识趣地接上前面的话。
“小升初后来演变成初三生。附中离李棠家有些距离,她索性在屋子里头放了张床,下课晚了就睡出租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