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他不好骗(69)
“让你们老大把藏在雪里的年货分点儿过来,”今见山说,“给他说,拍照的事儿我答应了。”
游弋从腾起的烟雾间,望着对面的今见山。
“那您亏了啊,”服务员给他们倒上水,“老大本来打算用那坛梅酒贿赂您呢!”
今见山啧了声:“也加上?”
“我看行!”
服务员笑呵呵地走了,今见山抽出一旁的湿巾递过去:“估计有点儿慢。”
“不急。”游弋举了举手里的烟没接,今见山便自己擦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分钟,两人都没有说话。
轻缓缠绵的音乐停了,麦克风传来男人说话声。
“夜不归宿的日子过得总是快了些,元宵节没来呢,就有人讨要起元宵了。那这样吧,咱今儿顺带把中秋也过了。”
周围的人反应算快,在聊天的空档中还能捧场地鼓个掌。
今见山叼着烟也鼓了鼓掌,拿下烟的时候,他还很痞地吹了个非常响的口哨。
“一首《水调歌头》送给各位,无关乎思念,只品这夜不归宿的杯中酒。”
衔接着停止的欢呼声,女人声再次缓缓响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
今见山灭了烟,正要说一说唱歌的人,抬眼就发现游弋直直看着水杯。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眸光幽深的仿佛不可见底。
这种时候不该打扰的,但今见山还是用打火机,轻轻敲了敲桌面。
“进来的时候,看到右边廊阶上的几个缸了吧?”
游弋掀起眼梢,眼里看不出任何内容地看着今见山。
等了几秒不见回答,今见山又问了一次:“院子右边的廊阶上有几个缸,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吧?”
没看到,但游弋还是嗯了声。
“那缸里藏了很多东西,金枪鱼、乌鸡、狮头鹅,还有......”今见山偏头想了想,“白鸽湖的鸽子?”
毕竟没见过缸,也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
游弋问:“没有冰柜?”
“冰柜里都是酒,混到一起味儿不好吧?”
今见山说:“不过关于缸有个故事,你听么?”
“司马光砸缸?”
“......”
今见山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救谁?那些被冻住的鸡鸭鹅么?”
游弋浅浅笑了笑:“讲吧。”
“你是北方人,应该知道农村在冬天的时候,食物怎么保质吧?”今见山问。
游弋拿起水杯:“讲故事还需要......”
“游老师。”
面前的男人微微拧起眉,打断他却又没有下文,只有点冷硬地看着他。
游弋也收敛起神色,放下水杯:“说。”
今见山直直盯着游弋的眼睛:“平铺直叙的故事三言两语就能讲完,然后呢?听你嗯一声,咱俩接着大眼瞪小眼么?”
酒吧里基本都是年轻人,三三两两说笑声非常热闹。
好比身后的一桌,正聊到学校后门打群架的热血青春。
游弋认为自己确实是个无趣的人,可能在无趣前还要加上一个非常。
但是突然被这么直白的点拨,换做任何一个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游弋窝进沙发里,沉默地望着今见山的眼睛。
今见山是一个情绪很外放的人,如果不高兴浑身上下都会有种凌厉感。
所以只稍打量,游弋能再次得出结论,那个在去莫诺山的车上就曾得出过的结论。
游弋问:“我让你觉得不舒服?”
虽然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今见山又抽出根烟点上。
烟头燃起,他坦然地点头:“没错,我觉得不舒服。”
两人沉默地看着对方,游弋没有问原因,今见山也没有自行解释。
话算是开了个头就已经在各自心里打上一个结果,又在双方移开视线后,顿觉无聊至极,最后还是今见山先败下阵来。
“你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会说谢谢抱歉,但是游老师......”今见山说到这里停下。
他把要说的话在嘴里过了一遍,才说:“这两个词儿做不到任何情绪反馈,而人际交往中这一点非常重要,不然换做谁都会觉得剃头挑子一头热。”
游弋不赞成地皱了皱眉:“你所说的情绪反馈需要一个关系认定,我们勉强算得上是朋友,但这种无足轻重的关系,我想不到任何情绪反馈的重要性。”
“无足轻重......”
今见山咂摸了遍话里的意思,末了垂着头沉沉笑了声:“说的也是,那游老师还听么?”
不等游弋说听不听,他问:“冬天的农村除了地窖,食物还能怎么保质?”
沉默片刻,游弋回答:“室外雪地。”
“没错,夜宿老板天天住酒吧,隔三差五就能收到城里的父母给寄的东西。真空的倒还好,那些个鸡鸭鱼却不太好存放。”
“之前买过一个冰柜,但东西太多依旧放不下。最后他急中生智,把院子里的雪归拢到角落。”
今见山语气不改,像是刚才的话根本没有影响他:“你觉得能在里面存放多久。”
游弋:“即便雪化了也还能存放两天。”
今见山问:“毕竟已经冻住了,你是这么想的对吧?”
“嗯。”
“那再结合酒吧的院子呢,”今见山眼底闪过笑意,“还这么想吗?”
游弋没明白两者有什么关系:“所以?”
今见山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急:“他把能往雪里放的东西一股脑全埋进去,除了鸡鸭鱼外还放了很多浆果。都是些平常舍不得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