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他不好骗(80)
游弋垂着眼帘看他,想了想说:“游弋?是他妈我认识的那个游弋?”
从认识以来,这是今见山第一次听到游弋说话带脏字。
说出来的跟别人太不一样,因为懒散,字像是含在口里随意地蹦出来,很诡异的好听。
转瞬的怔愣过后,今见山垂下头无声地笑了笑。他抿着嘴转回身子,将相机拉回原景。
周围的柳树和鸭子一同入到框里,他按下快门。
“拂堤杨柳醉春烟,春江水暖鸭先知,就这么着吧。”
接连拍了几张,屏幕上进来了一通电话,是沈容刻。
今见山告诉对方自己在卧雪屋这边,让他直接开车过来。
挂了电话,他站起来:“朋友下午从昌市回来,一个多月没见不定怎么折腾,等从乔纳尔回来之后再作陪?”
“嗯。”
简单的招呼之后,今见山看着游弋的背影在视线里,越来越远。
*
“他是把家都搬回来了?”沈容刻看着从出口走来的人,用胳膊撞了撞旁边,“不会是赃物吧。”
今见山从手机上抬眼,只粗略扫了眼又看回手机:“就怕他有命受贿没命花。”
来人身穿一身军绿色休闲套装,脚踩一双白色篮球鞋,额头裹着一条墨绿色布巾。
困在里面的是一头短而炸的黑色脏辫,释放在外面的是一张不茍言笑的凶狠脸。
冯勋推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走近,皱着眉扫视了两人一番。
最后他将视线落在沈容刻脸上:“怎么?已经状告就差登报了?”
“是啊,我就是个大嘴巴你还跟我说。”
冯勋看向玩着手机没有搭理自己的今见山,用满是纹身的五指挡住屏幕。
“要打架我随时奉陪,别冷暴力。”
今见山把手机揣回兜里,环抱双臂看他:“该见不该见的都见了,浑身热乎还能被冷着?”
冯勋倏地转头:“你他妈到底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你别干不过了就挑软柿子捏。”
沈容刻一把搡开他,推着手推车往电梯的方向走。
冯勋奇怪地看着远去的背影:“我回来他不高兴?”
“可能我也不高兴?”
扔下话今见山转身也走了,留下冯勋一个人在左拥右抱里叹息。
骊城毕竟是专搞旅游的,在教育方面没有引进太多的师资力量。
当地人在市里还能勉强上个初中,到了高中基本都是能跑的则跑。
跑的方向就是距离最近、最强师资力量之一的昌市。
他们三个同一所小学毕业,同一所初中毕业。
后因为成绩各奔东西,却没有因此变故撞开最稳定结构的三角形。
冯勋晃晃悠悠走到地下车库,没看到车在哪,只看到挪都不带帮忙挪一下的手推车。
来来往往停车出车的特别多,两人丝毫不害怕被顺走似的。
他抓了抓脏辫,一脸怨气地推着往前走,没走两步看到了沈容刻的车。
冯勋一脸怨气地使劲摁开后备箱,哐哐哐一顿往里扔。
在满身怨气使劲拉开后座车门,看见里面的景象后,他活活被气乐了。
今见山和沈容刻端端坐在后排,齐齐扭头用一张“你没这待遇”的嫌弃脸看着他。
“两个畜生。”门砰的一声关上。
冯勋上了驾驶座:“说出去让人笑死,他妈被接机的人拉着接机的人往回走。”
“能来都不错了,要求别太高。”今见山不咸不淡地回。
沈容刻补一句:“还手贱顺带挪了一截儿行李。”
“哦,我他妈用不用下车给你俩一人磕一个?”
机场离叶拂耳有点距离,冯勋觉得自己被排挤了,没有上赶着再找怼。
他连着自己的蓝牙把音乐声放大,摆明告诉后面两人自己屏蔽了信号,让他俩也别上赶着怼人。
不过两人也确实没有功夫理他,安逸地在后面聊着天。
沈容刻问:“车已经停好了?”
“嗯,”今见山按着手机随意说,“赵别两口子邀请了游弋。”
“游弋?”
沈容刻愣了愣,从车窗上挪开视线看向他。
今见山叹了声气,把昨天发生的事简略说了一遍。
话音刚落,坐在前面早已经把声音调小,并且偷听了半天的冯勋问道:“哪儿来这么一号子人?”
没办法,今见山又把关于游弋的来龙去脉,再简略地说一遍。
“李色女发小?行啊见山,”冯勋阴鸷地说,“百八十个电话,来回都不带吭个气。”
今见山瞅了眼倒车镜:“怎么着,说了你好从昌市的饭局跑回来做东道主么?”
冯勋:“......”
沈容刻哈哈大笑起来:“该。”
“憋了一路我说忘了什么,等我抽根烟再跟你慢慢解释。”
冯勋说着就要摸中控上的烟,被今见山喝止。
“又想死一回?前面靠边儿停。”
达到目的,冯勋露出见面以来第一个笑。
他打着方向盘停到边上,然后潇洒地推开车门,绕到了副驾。
等今见山开动车,冯勋打开一条窗缝,笑着点上烟:“你也真能憋,硬是能等到我回来才问。”
今见山看他一眼:“我问了?”
“行,我嘴贱乐意说行吧。”
冯勋摇摇头:“他们二老把离婚证扯了那天,我专程在海港给订了一桌,结果俩人看见横幅上的照片后,直接把我一人扔那儿了。装了快三十年的体面付之一炬,场面就不给你们形容了,总之......真他妈舒坦。”
冯勋父母也算是挺奇葩,两人各在外面出轨二十多年,还都以为冯勋不知道,平静的、体面的和平离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