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155)

“小木总……”

俞诠不知是何时出现的，站在她身后，不敢靠近。

穆橙略微回头，用余光看他。

然后指了指身边的船板。

“坐吧。”

难得的不反感俞诠主动靠近。

俞诠欣喜，快步过去坐下。

“您今天，不烦我了？”

“你自己凑上来我能怎么办？”

穆橙无声笑笑，“我之前也有一个像你这样的朋友，总是跟在我身后，自以为是的帮我处理麻烦，我有时候很烦他，但他一点都不跟我计较，整天傻乎乎的，他还……”

把陷入发情期的周可嘉送到她的公寓里。

可只有他知道，她有多喜欢周可嘉，只要她一个眼神，他就懂了。

可也是因为她，他才沦落到被周可嘉疯狂报复的下场。

幸好，幸好代替她的那个穆橙，阻止了这场闹剧，让她身边的每个人，都活得好好的。

穆橙发自内心的感谢她。

俞诠安静听着，见她沉默才问：“看你今天不高兴，是想朋友了？好像你身边，除了周可嘉，都没别人。”

穆橙扯扯嘴角。

“嗯。”

她没法否认。

在这个世界，她才是真的没朋友。

她认识的那些人，都是周可嘉的朋友。

她从一个玩世不恭的野狼，被周可嘉驯化的彻彻底底。

到头来才发现，她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是周可嘉创造的。

周可嘉想怎么样，她就得怎么样。

在书里她没权利反抗，到这里居然还是。

穆橙觉得恼怒，又无可奈何。

俞诠仰起头，“我也没朋友，不过那都是我应得的，以前我老觉得自己顺风顺水，应有尽有，身边捧着我的人也多，但自从被周可嘉教训，他们就都远离我了。”

“那时候还挺羡慕你的，有周可嘉给你出气，在帝都能有她撑腰，可以横着走了，还有季若烟跟我妹，居然都向着你。”

穆橙冷呵一声，“你知道自己混账就好，自己妹妹都欺负，挺不是东西的。”

俞诠尴尬，不再说话了。

穆橙看他，“我想喝酒。”

俞诠不怀疑，起身。

“我去买。”

“嗯。”

穆橙轻飘飘的又看向海面。

她手机扔在甲板上，开静音，电话和短信轮流进来，却都没落入她眼中。

直到俞诠买了酒回来。

一袋子的啤酒，度数很低。

穆橙拧眉。

俞诠看到她手机，提醒说：“有电话。”

穆橙没看。

“不用管。”

她打开一罐啤酒，放在鼻尖下闻了闻。

挺难闻的，她不喜欢。

俞诠已经打开一罐下肚了，穆橙还握在手里，没动。

她没想好。

俞诠奇怪的看她，“怎么不喝？”

穆橙攥紧瓶身。

“问你个问题。”

俞诠抬眼，“嗯？”

穆橙垂下眼眸，慢慢晃着啤酒。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一切都被一个人牢牢掌握，你一点自我都不剩，你会怎么办？”

俞诠没理解，“什么叫被一个人牢牢掌握？”

穆橙轻笑。

“就是，不管你做什么事，都在她的算计内，你明确知道，可你也离不开她。”

“是不是……”

穆橙看向手中的啤酒，“是不是忘记更好呢？”

俞诠迷茫的眨眼。

在这个问题上，她给不了穆橙任何建议。

穆橙笑笑，将酒瓶举到嘴边。

－夜里的冷风将帷幔吹动，周可嘉坐在落地窗前，盯着迟迟没有回信的手机。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长时间联系不到穆橙了。

心里总隐隐的不安。

到夜里，梁欣来了条消息：【你家那位今天过来找我，跟我问了些有的没的，一直想知道那本书的作者是谁，我估计她早晚猜到。

】周可嘉眉头一紧。

梁欣：【我今天事情多，刚忙完，没来得及早点告诉你，不过我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想不通她为什么那么执着的要知道。

】她当然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只有周可嘉知道，问题有多严重。

穆橙要是知道她是在周可嘉的笔下诞生的，以她那么高傲的性子，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她今天这样追问，周可嘉有点怕。

【我知道了。

】回完消息，周可嘉刚放下手机，另一条消息又进来。

俞婳：【跟你道个歉，今天穆橙来问我你爷爷去世之后的事，我看她挺真诚的，就告诉她了。

】周可嘉心口的不安感愈发极速蔓延。

她连忙起身，都公司离开。

顾不得什么，直接开车回帝都。

赶了几个小时的夜路，周可嘉到船边，一眼看到甲板上喝的烂醉的俞诠，和扔的满地的啤酒罐。

她心口发紧，快步进去。

到船舱里，房间的门开着，她没看到穆橙。

可穆橙的车，明明就停在外边。

是喝了酒，没办法开车离开吗？她什么都想起来了，也该知道，喝酒会让她失去记忆。

她是想再忘记了吗？要忘记的理由，不过就那些。

一路担心的猜测得到证实，周可嘉有片刻的慌神。

她走出船舱，到甲板上找到俞诠，“穆橙人呢？”

俞诠醉的都看不清人了，呢喃着回：“她，她说头疼，被钟医生带走了……”

钟渊？头疼？周可嘉来不及管他，开车往中药馆去。

到中药馆，里面果然开着灯，有中药的味道传出来。

很苦。

周可嘉停好车，快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