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162)

穆橙垂眸，心底泛着疼。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周可嘉失望透了，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穆橙抬起视线，望向周可嘉的背影。

她想起那天逼着周可嘉戴上戒指的模样，那样温软的在她怀里的人，此时正一步一步远离她。

她恨不得也给自己一巴掌。

－晚上十点，钟渊闭馆。

门合上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周可嘉。

一身挺立的西装，妆容精致，像是从什么高端场合过来的。

钟渊将门重新打开。

“是找我吗？”

周可嘉开门见山：“你给穆橙用的什么药？”

钟渊挑了下眉，没说。

他答应过穆橙的。

周可嘉微微笑，“呵，我和穆橙分手了，你不用瞒着我。”

“啊？”

万万没想到这两人会分开，钟渊难以置信。

但那晚，两人在中药馆门口大吵一架，他多少是听到一点的。

闹到这个地步，好像也不奇怪。

“抱歉，我有我的职业操守。”

分手了也不能说。

周可嘉似乎不想为难他，只是说：“我就是过来确认一下，她跟我分手，是不是记忆又出现问题了。”

“那倒没有……”

钟渊嘴快了一瞬。

看周可嘉这样，他于心不忍，“其实就是一些巩固记忆的药，我想帮她治好喝酒就会失忆的毛病。”

“这样啊……”

周可嘉微微抬眼，眼底一闪而过的寒。

“那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钟渊只觉得周可嘉委屈透了。

再想到两人分手，可能多少和穆橙的隐瞒有关，他更加不忍心。

“唉，好吧，我也觉得没什么可以瞒着你的，但穆橙跟我说过，说你一直觉得她喜欢的不是你，所以她一开始隐瞒了自己恢复所有记忆，后来应该是被你知道了，她就让我给她治疗，说怎么都不能再忘记你了。”

周可嘉触动，眼底寒意转瞬即逝。

只剩温情。

“真的？”

她问得时候，声音都在抖。

钟渊点头，“我曾经问过她，说你怀疑她喜欢的那是什么人，她就跟我说，那都是被你强行加入的设定，遇到你之后就不作数了。”

遇到她之后，就不作数了……

周可嘉眼角泪滴划过。

她扶着门框，转过身去，背对着钟渊。

不想让人看见她这样。

钟渊有数，自觉离开。

周可嘉跌坐在门槛上，低着头，昔日风采一一褪去。

彼时只是个在感情里受了伤的女人。

她回忆着自己对穆橙一遍遍的试探，到穆橙失忆后，明明那么明确的喜欢，但她都视而不见，让心底的猜测生根发芽。

是她误会，才让穆橙坚信自己就是一个在她笔下诞生的工具人对不对？是不是只要她不和书里的周可嘉一样，不去做那些坏事，她的阿橙就会回来？周可嘉慢慢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又响。

回到车上，整理好情绪，周可嘉才接通。

曾青颖笑吟吟的说：“可嘉，我在你家楼下，请我上去喝杯茶怎么样？”

周可嘉嘴角微压，“不方便。”

曾青颖呼吸停滞一瞬。

又恢复的若无其事。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谈谈合作，合同我都带来了，就喝一杯茶，我立马签。”

周可嘉沉默的垂下眼眸。

周家现在，很需要这样一个机会。

她固然手段多，但也不想放弃自己送上门的。

片刻，她说：“我半小时之后到。”

－周可嘉的公寓有点空。

她花了十分钟才在厨房找到煮茶的工具，用花了五分钟找到茶叶，才在曾青颖的注视下开始煮茶。

曾青颖倚着吧台，笑嘻嘻的说：“你好像对自己家不太熟。”

“嗯。”

周可嘉回看她一眼，强调：“家里都是我女朋友打扫的。”

曾青颖笑容收敛几分。

“该称呼为前女友了吧？”

周可嘉扯扯嘴角，没答。

煮好茶，周可嘉娴熟的倒上两杯。

“看合同吧。”

她和曾青颖之间隔着吧台，不靠近。

曾青颖在国外长大，开放惯了，不喜欢她这样故意隔着距离。

“你应该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周可嘉抿掉自己那杯茶，重重放下茶杯。

“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曾青颖叹气，“你前女友有那么好吗？她今晚多丢脸啊，穿成那样……”

周可嘉目光如刀，“我不是非得跟你合作的，今晚我够给你面子了。”

曾青颖哑口无言。

她将合同推过去，“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既然分手了，未必没有人比她更合适，我从小就喜欢你，你知道的。”

周可嘉翻开合同，淡淡回：“不记得了。”

曾青颖头一次这么吃瘪。

她有点泄气，“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了？”

检查完合同，周可嘉签字递还回去。

“没有什么不如，人和人都不一样，我刚分手，不想和你谈这个，如果言语上有过激的麻烦见谅，之后就是合作关系了，正常相处吧。”

曾青颖重燃希望。

这么说，她还有机会？周可嘉还有工作要处理，催她，“喝完了就走吧。”

转身离开厨房，周可嘉在客厅走了两步，撞上一个密封的纸板箱。

里面似乎有东西。

周可嘉弯腰拆开，看到一些零碎的物件。

都是穆橙的。

她装好，还没来得及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