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姑娘当外室以后(137)
可她喝起来却很不同,脸色一变未变,每次都是乖巧娴静。
陆迢也不知自己的手何时伸了出去,停在秦霁的腮边,指腹按着,擦干了她唇角的一点药渍。
“你喜欢这样的胭脂?”
桌上只有一盒胭脂,今早拿出来给司未用过。
秦霁道:“这盒胭脂的颜色自然许多。”
陆迢眸光在她脸上晙巡半天,这张小脸因着血色不足,只剩下雪月一般的白皙清透。
指尖点了点她的腮,“哪里有颜色?”
“我没涂。”秦霁侧脸躲开,不留神被他拉着坐得更近了些。
“为何这胭脂的颜色自然许多?”陆迢正经问她。
比起奇怪的话,秦霁更愿意回答这样的问题。
“这盒胭脂的颜色是红蓝草染出来的,与那些花瓣,朱砂做染料制出的胭脂不同,涂在脸上才知道。”
秦霁长话短说,瞥见他若有所思的神情,咬了会儿唇,又道:
“红蓝草喜阴湿,不耐热,金陵种的或许不多。我们京城的胭脂都是由红蓝草制成,上次带回来的胭脂里,只有这一盒才是。”
她说完才要起身,陆迢便伸臂将人揽在了自己身上,目光定定落在她柔润的唇瓣。
秦霁才喝完药,抿过唇,上面还有浅浅一层水光,像刚洗过的樱桃。
他挑指将她鬓边的碎发捋向耳后,露出一只小巧白净的耳朵。
“药不苦么?”
“不苦。”秦霁答得很快。
陆迢不信,压下脸,要自己试一试。
好凉。
他环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抬脸时眼神说不上柔和。
秦霁一只手捂着嘴,另只手捏着拳抵在他的胸口,“大人,我才喝完药,还不舒服。”
声音娇娇怯怯,细听还有一点委屈。
陆迢凝着她的眼,半晌,在她的手心啄了啄,“你最近病得勤,把熏炉用上好不好?”
“好。”秦霁垂眸,长睫在眼睑投下小片阴影,盖住了眸中不耐。
*
秦霁一病就是好几天,陆迢像是一阵寒风,稍离她近一点,便会引起她头晕咳嗽。
陆迢这日有心晚些去上值,起得也比平时晚。
他支肘,侧卧在床上,丹凤眼半阖着,慵慵散散转向身侧,却只看到一个歪斜的软枕。
头脑一瞬空白。
一瞬空白过后,他掀起眼皮,瞥见了睡在里侧的秦霁。
他们之间空出了两尺。
她说不想过病气给他。
小姑娘颊侧贴着几缕乱发,脸色平常,只是唇色有些发白。
陆迢静静望着她,好一会儿,他俯身靠近,离她只有一寸之近时停了下来。
“秦霁。”
细密的羽睫轻轻颤动,并无回应。
他的吻将落未落。
罢了。
他愿意在她身上多花一点耐心。
陆迢出了门,秦霁才从被中拿出握成拳的两只手,白嫩的手心已经被汗浸湿。
他方才叹了一口气,很轻,微不可察。
分明骗了她,还要在这里惺惺作态。
秦霁蹙眉。
他骗她是一次,还是两次?
这一整天,秦霁毫无胃口,任司未想出什么菜名,她只是摇头。
声音弱弱,唇色发白,叫人不忍勉强。
一口两口对付完,就到了晚间。
天色已暗下来,听雨堂的门窗都关着。
秦霁侧坐在金漆木直棱榻上,小心翼翼地剪完烛芯,把烛剪递给了司未。
递完还不算,一双杏眸含了水,巴巴地望着她。
司未道:“姑娘还有何事?”
“我饿了。”
这会儿小厨房已经歇了火,不过再把人叫过来也不是难事,司未想着她饿了一天,忙问道:“姑娘想吃些什么?我这就去叫人做。”
“我想吃酒酿。”
酒酿?
司未一顿,别的都好说,酒酿可做不出现成的来。
她一抬头,便对上那双亮着的杏眸,一个“不”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秦霁拉起她的手,指头在她手心轻挠。
“没有吗?甜甜的酒?”
这个她有。
眼前小姑娘的甜声央求和当日陆迢的冷声责问,轮着番在司未脑中交替。
半晌过去,秦霁占了上风。
一半是因为司未自己也想喝,另一半是因为秦霁再三保证了不叫陆迢找她麻烦。
秦霁高高兴兴送她出门拿酒,“我们快些喝完就好。”
陆迢这几日回来得都晚,她们有一个多时辰,等司未喝完自己还能收拾。
不一会儿,司未提了酒回来。
她给秦霁准备的仍是一坛果酒,自己喝的则是济州花雕。
两个人在案边坐下,一人一盏,开了窗,迎着月共饮。
才喝两杯,秦霁便拦住司未,认真劝道:“你不要再喝了,你的酒量好差,连我都比不过。上次我喝了一坛还未醉,你早早躺在了地上。”
“姑娘,我上回给你喝的是果酒,和黄酒怎么比得了?”司未哼哼一笑,“你才喝不过我。”
秦霁鼓鼓腮,把她面前的花雕酒拿了过来,给自己倒了一盏。
“大话,你怎么喝得过我。”
只这么一句,彻底激起了司未的好胜心。不待秦霁一杯一杯送,司未已经举起坛子喝了起来。
秦霁不时给她擦嘴,偶尔陪喝一杯果酒,没多久,司未的眼神开始变得清澈。
秦霁在她眼前挥挥手,“司未,你知道我是谁么?”
司未抓着她的手指尖,左右晃了晃,“你是大,大,大爷——的姑娘。”
秦霁抿起唇角。
她不是,她是秦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