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姑娘当外室以后(219)
永安郡主直入正题,“陆迢,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婚姻大事,你就是这样对付?”
陆迢面不改色,“既是大事,哪里是催赶着就能做成的?母亲最近越发着急了。”
永安郡主柳眉直竖,“这一样么?陆迢,你今年二十有五,与你一样年纪的,孩子都能请先生了。上次中秋家宴,今上特意问过我一回,我遮掩了过去。婚姻一事你横竖躲不过去,总要选上一个。”
再不选,指不定何时就来了一道赐婚的圣旨。
陆迢今日一下午没真正歇过,听到这番话更觉疲惫。靠进椅圈,大有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
“母亲不是知道么?我早就选过了。”
永安郡主气得拍案而起。
是,她是知道是谁。
秦甫之清名在外,不是阴险刻薄之人,缘何会刺陆迢那要命的一剑?陆迢只字不言,她却没把这事放下。
后来秦家的大姑娘回京,某次宴会上,她亲眼见到了那个姑娘,与他夕日养在榴园的竟是一人。
这一眼解开了所有疑惑。三年前是她,现在还是她。
永安郡主道:“无论如何,秦氏女不行。”
陆迢靠在椅圈,“这是我的亲事。”
“正因为这是你的亲事,更加不能马虎。你要娶的是妻子,与你共度一生之人。你们可以门不当户不对,但必须能做到心意相通。
当初在金陵,我能应下你想要的婚事,是以为你与她已经互通心意。可现今看来,都是你一厢情愿,强——”
陆迢直接打断了她,“母亲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撮合我与陈氏女?我与她莫非就是情投意合?”
陈氏女便是兵部尚书家的女儿,他前次被叫去长公主府,并不知有此一人,偏偏长辈在前,他还不好拂了谁的面子,只能应付下来。
“陆昭行!”永安郡主拍案,“这能一样么?陈家二姑娘心性柔软,难得满心满眼都望着你,你还想如何?”
一个是喜欢你的,一个是你喜欢的,她选错过一次。后果不是一时半刻的痛,而是常年累月的恶心,最后堆积成死一般的麻木。
其中的滋味并不好受,她不想让他再经历一遍,时日久了,就成了附骨之疽。
“母亲的意思我都知道。母亲的难处,我也知道。”陆迢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神色,去扶她坐下。
“可我与母亲不一样。我想了三年,并非凭着一时意气。纵然娶了旁人,也不会快意。”
说这么多,他到底是没听进去。
永安郡主挥开陆迢的手,摇了摇头,“你会后悔的。”
一厢情愿,强人所难的感情,永远不会有善终。
陆迢垂眼,黑睫低覆,语气冷然又坚定。
“她不一样。”
第118章
天幕将暗,一只乌鸦低低飞过,落在精心雕绘的榆木翘檐。
燕王入京,京城的府邸被收拾清洁过一番,就连这地板也冲洗过多次,此刻光亮如新。
男子上前,将近日所得的消息一一禀报给燕王。
垂首时,看到了地上自己被烛光映出的影子。
燕王:“你说那秦氏女走的时候不见高兴?”
“是,王爷。属下亲眼所见,她面上没有半分喜色。”男子停顿了一下,又道:
“属下还打听到有隐秘传言,道这国公府有意与兵部尚书家里结亲,陆迢极有可能是要迎娶他们家的次女。”
“原来如此,那秦氏女失意,就是没与他谈拢了。”燕王敲了敲面前的杯盏,凝眉沉思。
陆迢本就不能为他所用,保不准什么时候还来坑害自己一把。
六部里,尤以兵户吏三部掌有实权。现今户部已经与自己无关,此人若是与兵部尚书家的女儿结成了姻缘,于自己只会更加不利。
这门婚事,绝不能成。
前一刻还在男人手中把玩的青铜杯盏,铿一声落在了地上。栖靠在窗沿的乌鸦被惊起,扑棱着翅膀凄叫一声。
禀报的男子拱手,“王爷莫急,此事也是小人捕风捉影,他们的事还没个准头。”
燕王展开眉心,松弛道:“有准头就晚了。”
禀报的男子还欲再劝些什么,抬起头,看见燕王面上气定神闲,分明有了法子,于是闭上嘴,应声而出。
且青睡梦中听到一声鸦叫,他不由打了个哆嗦,醒后在八仙桌上撑起身子,周围亮着只剩矮矮一截的灯烛。
西面的长案上,李思言还在翻阅公文。
他揉揉眼睛,细瞧过去,看的似乎还是自己睡前看的那一页。
主人以前可不是这样。
且青对着跃动的烛光思量了一番,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主人,主人迟迟未歇,莫非是在想今日之事?”
今日没什么公务,称的上事的只有两件。一件是教秦霄练弓,剩下一件……便是秦霁。
李思言的目光从一动未动的纸页上移开,看向且青。
“乏了不必在此守夜。”
“不,我是想为主人分忧。”且青道:“主人,依属下今日所看,秦御史对陆侍郎似乎有成见,在角门外我说出陆侍郎与秦御史共处一室时,陆侍郎的护卫,显得很是担心。”
且青说的他亦有所察觉,今日在正堂里,秦御史没多给陆迢一眼,客气得十分疏远。两人间,应当是发生了什么。
可陆迢不行,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偶尔能有机会去她的家里,遇见她,见她笑,和她说话,于他而言,已经是莫大的欢喜。
再进一步,或许什么也剩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