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朝夕》(51)

齐朝把糖放进嘴里，看向远处的河面。

“你觉得我们的相遇是偶然吗？”

“为什么这么问？”

江晓夕转过头。

“我觉得……是命运使然……”

“以前我不相信命运，可遇见你，我开始信了。”

“那天清晨，在小巷，是你吧。”

“也只有你愿意为我停留了……”

齐朝握住江晓夕的手，十指相扣。

“快要高考了……”

“你说，高考后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吗？”

“不知道。”

江晓夕回答的诚实，因为未来的事他没办法保证，只能过好当下的每一天，每一刻，和爱的人一起。

不一会儿，夕阳渐渐落下去，周围暗下来，天地相连，包裹住并肩而坐的他们。

眼前的颜色像是老相片的滤镜，古老中带有宿命般无怨无悔的沉沦，仿佛他们即将一起携手殉情，给世界留下来过的微小痕迹。

微风吹动齐朝的发丝，从离别到归来，他依旧是少年的模样。

江晓夕看向齐朝的眼睛：“它是什么味道？”

齐朝顿了顿，笑了起来。

他微微向前探出身子，吻住江晓夕的嘴角。

不知名的鸟儿高悬嘶鸣，不知名的野花不畏严寒依旧绽放。

无名的人儿依偎在一起，共同抵御冬日的寒冷。

便觉得春天的脚步似乎更近了……

齐朝向后退去，深情的望着江晓夕的眼睛，他的眼里有星辰大海……

我们重新来过就好

不知不觉快到春节，天气冷而干，很少下雪。

齐朝站在阳台上晾衣服，

“要不要去商场买点东西。”

江晓夕在一旁捧着一本小说在看。

听到他的提议，抬起了头：“好。”

他起身去卧室换衣服，齐朝在身后提高音量：“记得要买猫粮。”

“嗯。”

到了室外，人呼吸出的气变成白雾，冷的直打哆嗦。

路旁的树木都是光秃秃的，可以看见远处山顶积雪未消的白色，太阳光照在头顶，明晃晃一片。

家门口几步远就开始热闹了，大街上卖各种东西的摊子，各式各样的人，吆喝声，交谈声此起彼伏，经久不衰。

齐朝握住江晓夕的手，放在口袋里，热乎乎的。

“要买花吗？”

“买一朵百合吧。”

齐朝停在花店门口。

江晓夕嗯了一声。

齐朝刚要抬脚，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小夕？”

女人试探性的询问，语气中带有不确定。

江晓夕闻声转过头，是杨丽娟。

“妈……”

齐朝也看向她。

江晓夕反应过来后，立刻把手抽出来，齐朝脸上的笑意褪去。

“我去买猫粮。”

尽管不悦，齐朝还是适时的找借口走开了。

江晓夕看了他一眼，有些愧疚。

比起好几个月前见面时的她，杨丽娟苍老了许多，衰老之姿尽显，手里提着的袋子里也只装着几个橘子而已。

江晓夕内心百感交集。

“妈，你……最近还好吗？”

江晓夕鼓足勇气，问出了口。

他还记得小时候他曾问母亲为什么总是不开心，母亲哭着咒骂他，哀叹自己的悲惨生活。

那之后，他不敢再问她什么。

杨丽娟站的拘谨，点了点头。

“我爸他……”

“你们有联系吗？”

杨丽娟的脸上闪过悲伤，下意识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江晓夕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不想再问下去了，因为就算知道也不会改变什么。

两人面对面站着，江晓夕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明明是最亲的人，却已经陌路，像是陌生人。

他们之间从争吵变为无话可说，江晓夕觉得悲哀而痛心，可似乎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齐朝终于回来了，拿着猫粮和百合花。

杨丽娟疑惑：“你同学？”

在齐朝的注视下，江晓夕点了头。

“阿姨好。”齐朝漫不经心的打招呼，不带丝毫感情。

齐朝把百合花给他，江晓夕硬着头皮接了过来。

“那……我走了，你自己好好的。”

杨丽娟也觉得气氛尴尬，提出离开。

“好。”

二人目送她远去。

齐朝重新牵起江晓夕的手，他们走到公园，在长椅上坐下来。

阳光渐暖，十分舒适。

江晓夕低下头，闻了闻花，有股淡淡的香味。

他想起江晓月最喜欢的玫瑰，许久没回清河镇，她坟前的花早已经枯萎了吧。

齐朝见江晓夕垂着头，故意逗他：“小哭包……”

江晓夕迅速抬起头：“你说谁呢？”

齐朝笑而不语。

“对不起。”

江晓夕突然道歉。

齐朝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他柔声问。

齐朝的爱如朝阳般热烈，不烧灼只有温暖，轰轰烈烈，甘愿奉献一切的沉沦。

江晓夕没有他那样的勇气。

齐朝揉揉他的头发。

“别不高兴了。”

“没有，只是觉得有点累。”

“那我们回家吧。”

齐朝拍了拍猫粮的袋子：“红枣都饿了。”

“我也饿了。”

他孩子一般的笑了起来。

江晓夕看着他，无奈又宠溺的点了点头。

日子过得飞快……

今夜是除夕，外面通火通明，爆竹声响，阖家欢乐。

江晓夕和齐朝却抱在一起睡着了。

暖气时温时冷，他们在出租屋里，彼此拥抱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