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死对头养成了男外室(234)
她一开口就提陆敬祯,瞬间将李惟沉浸从前的意识拉了回来。
他顿然清醒了些,如今他是大周天子,早就不是母亲怀里那个依赖她的孩子了。
大约也只有他一个人还在怀年往昔吧?
他先前还以为太后叫他来是要说选秀的事,李惟低头轻呷了口茶,才道:“朕就是对老师这一路的见闻好奇,就同他多聊了些。”
“是吗?”太后脸上有些不悦,“陆首辅突然对沈将军改了态度,先是收复三州时丢了首功,再是太原之事,他不调用周边守备军,舍近取远去豫北借兵,陛下真不觉得陆首辅同沈将军之间有什么吗?”
李惟不快放下茶杯:“为何去豫北借兵他同朕解释过,无非是肃王府都反了,他不确定周围守备军是不是也让肃王府的人买通了。不管怎么样,沈慕禾当豫北军主帅这些年同各地守备军无任何往来,老师选择向豫北借兵在当时的情况下没什么问题。”
太后冷笑:“陛下当真这样信他?”
“母后,老师他当时身受重伤,拼死也要守着凉州护着那些罪证,都是为了朕!”李惟知道太后向来疑心陆敬祯,可他如今也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不管您信不信,他一心为大周。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早朝,朕就先回去了,母后也早点休息。”
他起身要走。
“陛下。”太后叫住他。
李惟站住步子回头。
内室烛火明亮,不知道是不是李惟的错觉,总觉得太后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母后还要吩咐儿子什么?”他问。
太后动了动唇,终是开口:“他若一心为大周,却并不为陛下呢?”
李惟一时没听懂:“朕是大周天子,老师为大周,自然就是为朕。”
太后眸华闪动:“难道陛下觉得陆首辅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您到底想说什么?”李惟压着心中不满,“这些年不管他做什么,您都要诸多怀疑,母后难道忘了当年父皇驾崩,宁王谋逆,是老师力挽狂澜才保住了朕的皇位,保住母后您的荣华吗?朕倒是还没问母后,听闻这几日,国舅时常入宫来?”
云见月执笔的动作一顿,墨汁滴落,瞬间在宣纸上晕染开,她抽出手下宣纸揉成团,重新铺了张新的。
李惟继续道:“不会是国舅在母后面前说了老师什么话吧?若是,您也大可不必听,他能说出什么高见。”他冷脸往后退了半步,“儿子告退。”
众人忙躬身道:“恭送陛下。”
天子身影远了。
云见月站直身体,回头见太后的手一颤,被握在手里的佛珠落地。
她疾步过去,捡起地上的佛珠小心递到她面前:“姑母。”
太后没接,目光仍是直直看向外面。
夜风凛冽,那抹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她喃喃:“哀家只有他一个人儿子了。”
云见月垂目将佛珠轻挂上她的手指,轻声道:“您是大周国母,是云家女儿,其次才是他的母亲。”
她握住太后颤抖不已的手,跪下道,“太医诊断过了,瑛贵人腹中皇嗣八成为男。”
太后的嘴唇颤抖着,片刻,她徐徐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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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沈嘉禾的错觉,自那晚上陆敬祯和她说跟李惟提过要让易璃音和沈澜回豫北的事李惟没有当场拒绝后,如今便是在朝会上,那小皇帝对自己也和颜悦色不少。
后来沈嘉禾便想,或许陆敬祯说的让李惟亲口帮她恢复身份的法子也未必不可行。
这日退朝,沈嘉禾特意等大人们先行,这才不远不近和陆敬祯一起走过出宫的甬道。
“听说中宫人选定了。”沈嘉禾一手拨弄着身上环佩,“是云家入宫侍奉太后多年的那位嫡小姐。”
这事陆敬祯早就知晓,前两年太后还打算让云见月嫁给他,眼看这条路不通,转身便想让她这个侄女入主中宫。
他私下问过李惟,当事人似乎并不在乎中宫是谁,就像他一早就说的那样,中宫不以天子喜好而定。
太后这位前中宫之主推荐自己娘家的女儿似乎合情合理,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但陆敬祯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礼部最近一直忙得很,听闻钦天监也在忙着算日子,这是赶着要大婚呢。”沈嘉禾悄然看他一眼,“天子大婚必然大赦天下,届时你再同他提阿音和澜儿的事,他必然会答应的!”
陆敬祯却突然站住步子。
沈嘉禾蹙眉:“陆大人?”
“我突然想起有点事,沈将军先行。”他匆匆折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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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后来沈嘉禾去了一趟乌雀巷。
陆敬祯说回宫去见了李惟,确定了李惟没有和任何人透露新法改制的事,他这才放心出宫。
“你太紧张了。”沈嘉禾给他倒了杯茶。
陆敬祯自嘲笑了笑。
沈嘉禾俯身握住他的手,其实她能理解他的紧张,毕竟当年他们祝家就是因为这事才会倾覆的,眼看着事情马上将成,他怕极了临时生变。
又两日,钦天监定了帝后大婚的日子。
十二月二十四。
沈嘉禾听到这消息时刚好从校场回府,易璃音亲手替她解下披风,脱下铠甲,又给她取了套舒适的家常服换上。
“这才半个月了,来得及准备?”沈嘉禾错愕非常,“婚嫁事宜我虽不懂,但我记得当年哥哥同你的婚事前后准备了得有大半年吧?”
易璃音蹙眉咳嗽了声:“侯爷说什么胡话,那不是我同你的婚事吗?”
沈嘉禾微噎:“哦,反正你知道我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