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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死对头养成了男外室(25)

作者: 丛温 阅读记录

想到那个人说——郡主想我怎样都可以。

指腹轻捻着树枝,沈嘉禾忍不住扬了扬唇。

她在那个人面前不必伪装,可以真正地做沈嘉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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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朝廷的赈灾辎重抵达。

随军一道来的新任府尹叫梁郁青,此前在郢京任户部郎中。

梁郁青一上任便大斥城中粮仓尚有余粮,怎能不让百姓吃饱?又听闻避难灾民这几日始终被扣留管控,不许离开校场、病坊,更是怒不可遏,命人撤去监军,承诺待家园重建便予以分发粮食和盘缠让他们回去。

一时间,百姓对这个新任府尹赞扬纷纷,梁郁青的高涨。

此时,豫北军已经整军待发。

梁郁青郑重着官袍朝高坐马背的沈嘉禾行了大礼:“下官甫一至凉州就得将军如此大礼,不知何以为报。”

沈嘉禾看了眼马车:“本将军不过一介武夫,都是先生的意思罢了。”

车内之人未搭话,只是隐约有轻弱咳嗽声传出。

“多谢先生。”梁郁青隔着车帘行了礼。

“对了,牢里那个孙同知。”沈嘉禾道,“望梁大人好好审,奏疏上别忘写他是陆首辅门生的事,我倒是很想看看,陆首辅看到这个罪行累累的门生时作何感想。”

“咳咳咳——”

车内的咳嗽声骤急。

沈嘉禾拉着马缰的手指不免收紧了些,怎咳得这么急?

后来马车都走出五六里路了,马车内的咳嗽声还未停歇。

沈嘉禾忍不住驱马上车,刚掀起车帘便见里头书生轻折眼皮朝自己看来。

“陆首辅必定无地自容。”他幽幽道。

沈嘉禾轻哂:“他当如此!”

陆敬祯微压住喉咙不适,轻问:“将军似乎很不喜欢陆首辅?”

沈嘉禾冷笑:“若有个人风雨无阻地上奏参你骂你,你会喜欢吗?”

陆敬祯忽觉心脏被扎了一针。

“成德三十七年那事,他都整整骂了我四年了!”沈嘉禾提起就来气,“且每每都能骂出新花样,什么‘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什么‘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何不以溺自照’,‘想君小时,必当了了’……”

“还有,他还说‘尔何知,中寿,尔墓之木拱也’,狗东西,这是骂我活太久不如早点去死!”

陆敬祯按了按胸口,脸色惨白。

“对了云意,你文章写得如何?”沈嘉禾看着书生白净面容,眸子忽地一亮,“不然你替我写个折子去骂他吧!”

陆敬祯:“……”

注1:出自《全唐诗》

第14章 她的外室

车内之人好半晌才勉强问:“将军想怎么骂?”

是光线的缘故吗?

怎么觉得这人的脸色白得过分。

沈嘉禾不免靠近了些:“你不舒服?”

书生笑得勉强:“没有。”

分明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舒服,沈嘉禾足下一点,翻身落到了马车上,掀起车帘弯腰入内。

徐成安看她上马车,咒骂着夹/紧马腹上前,高声道:“祝先生身子不好才需马车代步,将军就不必乘马车了吧,两个大男人成日窝在一处也挺别扭的啊。”

车帘被人一把撩起,沈嘉禾探出脸:“滚!”

徐成安:“……”这几日不少人都在开玩笑说祝先生若是个女子,怕早被将军收房了,这些话将军真的没听到过?

再者说,古往今来好男风也不是没有过,真不能避避嫌??

落下车帘,沈嘉禾转身凑近身后人。

书生似被她吓到,下意识往后仰,脊背紧贴车璧:“将军……”

“躲什么?”沈嘉禾扣住他的腕脉,指腹微沉,脉象虽弱,却没什么大碍。

只是,心跳异常快。

手也很凉,仿佛那些话骂的不是她,而是在骂他。

她幼时曾随父王上京述职,便听闻那些文臣在朝上吵架,吵输的能气得浑身发抖,她当时觉得好笑,陆狗虽骂得狠,她也会生气,但也不至于手脚冰凉,颤抖不已。

沈嘉禾抬眸:“被陆首辅吓到了?”

陆敬祯蜷曲了手指:“是心疼将军白白挨骂了这么多年。”

沈嘉禾轻笑:“这么确定我是冤枉的?”

“自然。”陆敬祯敛住心思,“当年雍州一役发生了什么?”

沈嘉禾悄然撤回手,在他身侧坐下,倒是不避讳:“我不知道。”

“怎么会……”陆敬祯脱口而出后,便是倏地停顿住。

当年那个在雍州的人不是沈嘉禾,是沈慕禾!

她就是这样被白白骂了四年,甚至都无法开口为自己辩驳半句。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当时在雍州发生了什么!

他便是把这样一个百口莫辩的人逼至绝境……

“云意?祝云意!”

耳边熟悉的声音飘忽不定,接着,陆敬祯的下颚一阵剧痛。

沈嘉禾钳住他下颚,迫使他松开,“你疯了?咬自己做什么?”

薄唇都咬破了,殷红血珠衬得他的脸色越发难看。

怪不得面对他手里的那些所谓的证据,她没有解释,是因为连她都不知道那些是不是真的。

郡主恨陆敬祯是应该的。

他怎还有脸试图在她面前提及自己,试图替自己美言?

“怎么又不说话?”沈嘉禾俯身试图去探他的额头。

面前的书生忽而倾身环住她的身体,墨香卷着一抹淡淡药味,在逼仄的车厢内将她整个人悄然裹挟住。

他的声音发紧:“若我不能参加春闱,将来无法入朝,郡主还会将我留在身边吗?”

沈嘉禾一时忘了挣开:“胡说什么?就算这次赶不上,大不了再等三年,三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