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死对头养成了男外室(269)
沈嘉禾扭头看他:“祝侍卫叫谁陛下?”
祝昀顿时噎住。
李训忙问:“朕的皇叔醒了?”
士兵摇头:“不是,说是皇子出生满百日了,就……登基了。”
祝昀往后退了半步,李训不动声色扶了他一把。
他们都知道,皇子登基,就说明云氏是彻底放弃李惟了。
沈嘉禾漏了声笑:“他们那位天子还活着,这就急着把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推上皇位了?”
李训看了眼士兵带来的所谓的圣旨,他看向祝昀:“云氏打算和谈。”
祝昀脸色难看至极。
李训将圣旨递给沈嘉禾,一面轻问:“可是身子不适?”
一侧的陈亭忙问要不要请大夫,这一路而来,但凡不是个瞎子谁都看得出陛下对这位祝侍卫关怀有加,他平日说话做事都随心所欲,唯独对着这位祝侍卫便会习惯性地轻声细语。起初不少人都在打听这位祝侍卫的身份,后来得知是一位特别厉害的军师派他来协助陛下的,说他用的这些兵法都是那位军师教的,可陈亭总觉得有点玄乎。
“没事。”祝昀开口,“不退兵,不和谈。”
李训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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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完事,沈嘉禾带人去营地周边巡视回来,见祝昀独自站在前头的山坡上,呆呆望着郢京城的方向看。
她驱马上前,居高临下在背后看他,不悦问:“先前当着那么多将士的面居敢称呼郢京那位‘陛下’,祝侍卫不会跟我演人在曹营心在汉吧?”
面前之人不答。
沈嘉禾觉得祝昀今日有些奇怪,这一路上他那股子嬉笑痞气都没了,甚至都没呛她两句。
十月的夜风带着寒气,扑面而来惹得人一个哆嗦。
沈嘉禾见祝昀似没站稳,她本能跳下马,自后面托住他的身体:“祝侍卫?”
他弯腰半蹲下。
沈嘉禾皱眉:“你怎么了?”
他半身抵着膝盖:“心脏疼。”
这人无数次装过病,但沈嘉禾一眼就知道这次是真的。
“药呢?”
她伸手刚探入他的衣襟,他慌忙按住她的手:“吃过药了。”
指尖似触到了什么,但沈嘉禾很确定不是装药的瓷瓶。
祝昀推开她的手,小心按压住身前衣襟。
这个动作……很熟悉。
他仍是遥遥看着郢京城的方向,脸色苍白,乌黑眼底似闪着光。
沈嘉禾的呼吸微窒,这才想起她从没问过他从哪里来,她试探地问:“郢京那位曾于你家先生有恩?”
他没答,半侧身往沈嘉禾身上靠了靠,喃喃道:“我家先生以前有个学生,他敏而好学,心存善意,先生以为他可堪大用。”
沈嘉禾的声音轻颤:“他叫祝先生失望了?”
“没有。”他自嘲道,“先生太注重教育本身,忽略了他每日求学路上都需独自经过一处狼窝……是先生叫他失望了,可直到最后一刻,他被恶狼咬断了脖子,他都不曾怪过我……先生。”
他永远记得李惟最后看他的眼神,他紧拽着他的衣服明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却还是想着要他赶紧走。
李惟是他最好的学生。
是他让他失望了。
话至最后,他哽咽说不出话来。
沈嘉禾的心跳加快,掌心开始冒汗:“那就杀光那些狼为他报仇。”她贴上他的后背替他轻柔后心,“我帮你杀,好不好?”
第77章 敬大周
“祝侍卫你在这里啊。”
几个士兵找过来, 为首的见了沈嘉禾忙行礼,“沈将军。”
他们近前来,说陛下到处找祝昀, 让他们都来寻人。
祝昀应声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沈嘉禾看他脸色不好,正欲伸手扶他,两个士兵已经冲上去帮忙扶人。
“祝侍卫不必急, 陛下说不是急事,是怕你在外面吹冷风会病。”为首的道。
他轻笑:“没那么娇贵。”
一队人前后簇拥着祝昀往主帐那边走去。
沈嘉禾徐徐站起身, 在后面静静看着。
这一路而来李训待祝昀超出常人的优待所有人t都看得到, 她也不瞎。若说祝无名是待属下似是亲人,那李训又算什么?在这之前, 他应该都没见过祝昀。
他是青都山下来的小道士,从江湖来的他素来不在乎朝中人情世故。
这天上地下, 他只待一人这么好过。
沈嘉禾不止一次想过, 或许李训和她一样觉得祝昀很像祝云意。
可祝昀脱口称呼李惟“陛下”,李训非但没往心里去,还很自然地为他打岔。祝昀那么一个聪明, 向来滴水不漏的人只有在无意识的时候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她刚才在祝昀衣襟下碰到了一个锦囊。
他随身带着一个锦囊, 没有挂在腰上,而是藏在衣襟下。
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沈嘉禾睨着那抹越来越远的身影,视线瞬间模糊不清,她努力吸了吸鼻子。
是你吗?
因为她也让他失望了,所以他不认她吗?
周围的风越发冷了, 也不知站在多久, 徐成安终于找来。
“将军站在这里做什么?”徐成安跑过来,一面拉紧她身上的披风, 推着她往营地走,“夜里一直降温,您不冷吗?”
沈嘉禾木然被推着往前走,她突然问:“祝侍卫呢?”
“快别提了。”徐成安搓着手道,“听说旧疾犯了,陛下发了好一通火,连着喊了好几个军医过去诊脉,把陈将军等人都吓了一跳。嘿,我就不明白了,祝无名宝贝他也就算了,怎么陛下也跟疯魔了似的。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