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也在暗恋我(36)
“我们只是朋友吗?”
江牧攥紧拳头,手里的购物袋勒到肉里,磨红皮肤。
有一瞬间,痛到恍惚。
那些暧昧算什么?
他对所有朋友都这么好吗?
那——
李悦然也是这样的朋友吗?
江牧有好多问题想问,可是身体比脑子直接。
许成舟因为地滑踉跄的瞬间,江牧直接扔下购物袋冲过去。因为距离太远,来不及将人接住,他干脆一个前越扑到地上给江牧当人肉垫子。
好在护士眼疾手快,拉住许成舟的一只手,让他不至于整个跌坐到江牧身上。
许成舟当时只觉两眼一黑,整个人直直栽下去。
没有预想中的激烈碰撞,他没输液的手被用力握紧,大半身体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抬眼侧目,是江牧。
许成舟哑然。
怎么两次晕倒都被江牧碰到。
护士长舒一口气:“既然你朋友来了,我就回去值班啦,有事按呼叫。”
江牧颔首:“好,麻烦你了。”
“不客气。”
江牧熟稔地将许成舟横抱起,一手托住他,一手举起吊瓶。
许成舟进组之后轻快不少,江牧单手抱他也不会有多费力。
可许成舟还是小声说:“江牧,我自己可以走。”
“没事,作为朋友,乐意效劳。”
这话说完,阴酸味太重,许成舟当即明白,刚刚和护士的那番对话,江牧全听到了。
许成舟想为自己辩驳几句,又怕自作多情。
不说话,是他此刻最好的选择。
回到病房,江牧先将许成舟放到床上,检查好扎针的地方没有回流,也没有鼓针,又调整好滴速,他这才放心地回到走廊拿东西。
江牧把买的东西在沙发上一一摆好,而后坐在家属床上处理手机上的信息,还会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吊瓶。
和往常一样,细心周全,为许成舟准备好一切。
只是这次,太过沉默。
你可以将这些沉默理解为海啸来临前的海面,又或是薄薄的冰面因为无法承受重量而龟裂的前夕。
许成舟打破沉默。
“江,江江。我想喝水。”
江牧闻言下床,用矿泉水和烧的开水兑了一杯温水,递给许成舟。
还是一句话不说。
许成舟闷得慌。
这世上所有伤害人的方式,许成舟最讨厌冷暴力。
“江牧,做什么都可以,不要不说话。”
“你想我这个朋友说些什么?”
江牧说话很少这么阴阳怪气,话一出口,他也觉得惊讶。
“我们不是朋友吗?”许成舟不解,“你在别扭什么?”
江牧问:“那夏尧是你的朋友吗?”
“是。”
江牧又问:“那陈毅、阿万是你朋友吗?”
“是。”许成舟反驳,“但你和他们不一样。”
江牧语气缓和下来:“哪里不一样?”
“你是很好的朋友,很好的那种。”许成舟认真地说。
“那李悦然呢?是哪种朋友?”
江牧终于问出这句话。
提起这个人,许成舟一顿,他不擅长说谎,所以只能说:“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和我一样?”
许成舟点头,又摇摇头。
“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你是特别的。”
在江牧还不清楚什么是喜欢的时候,穆晴告诉他,喜欢一个人,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他在你的世界里是特别的。
你也会特别关注他,特别在乎他,特别对待他。
因为喜欢,所以独一无二。
江牧摸摸鼻尖,试图掩盖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那,许成舟也是喜欢自己的吧……
如果他喜欢男生,自己应该是男朋友的第一顺位吧……
“江江,我和家里人关系不算太好,所以听到家属两个字会比较敏感。”
一问一答间,许成舟逐渐明白江牧闹别扭的症结所在,虽然他不喜欢跟别人提起自己的家庭,但江牧不是别人,他并不抗拒向他展示自己的伤疤。
江牧笑容僵住,“对不起,我……”
“没关系,我很少和别人说起这些事情,我父母也讲究体面,总不能把家丑外扬。至于我姐姐。”许成舟轻叹,“她自己的日子一团乱麻,更无暇顾及我。”
“简单来说,我父母是很传统的人,加上在曲艺圈小有名气,很讲规矩和体面。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偶像包袱”太重。我小时候因为拍戏被人熟知,他们觉得面上有光,只是后来,中学时期,我向他们出柜,他们觉得是圈里风气把我带坏,强行掐断我的演艺事业。”
“出柜?”江牧声音颤抖。
“嗯,我喜欢男生。”许成舟弯弯眸子,“你不要有负担。”
“我没有负担,喜欢男生,挺好的,挺好的。”
这一晚,江牧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
“后来读大学,我是话剧专业第一名,排演很多大戏,没毕业就有剧团来签我。父母觉得演话剧至少还在剧场里,也就放任我演话剧,那时候我还经常往家跑,姐姐也偶尔回来,一家人勉强过得下去。”
许成舟说到这里,难免想起那个改变他人生的冬夜。
“可我还是想得到更多人的关注,话剧,毕竟式微。”许成舟深吸一口气,“我签约的第一家公司,老板是章怀家,他想睡我,包养我,甚至动手动脚,差点闹到警察局。是李悦然把我救出来,付了好大一笔违约金。”
“违约金?不是说和平解约?”
到这里,故事开始出现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