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也在暗恋我(46)
乔希璇亲手促成了这次合作,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江牧。她和穆晴对视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左一右扶起江牧,往床上走去。
乔希璇轻叹:“开心过就好,以后都在一个圈子里,总会再见的,只要见面,总有机会。”
穆晴忧心忡忡:“过去的就放下,不要重蹈覆辙。江牧,这次没人能救你于水火。”
是啊,那个能救他于水火的人放弃了他。
江牧窝进被子里,轻轻点头:“我知道了,姐。”
江牧用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让乔希璇帮忙改了机票。
“姐,陪我回趟老家吧。”
穆晴一怔,而后点头。
又到日子了。
在江牧的人生里,夏天总是承担了太多。
江牧的故乡是仰东省杭都市下的小县城。
仰东省地处平原,多丘陵,是农业大省,江牧的父母还活着的时候,做的就是农作物和农副产品的生意。
夏天,雨水充足,坡里放眼望去都是生机勃勃的绿色。
那时候,江牧最喜欢的就是夏天。
春种秋收,父母都会跟着忙碌,夏天的时候,江牧的父母就没那么忙,一家人时常去周围的县市去玩。
后来,父母去世,江牧讨厌起夏天,又因为许成舟的出现,他重新定义了人生里的夏天。
这次,还是夏天。
真像是某种诅咒。
江牧买的百合和菊花,来到父母的墓前。
这是杭都最好的墓园,江牧花了最多的钱请守墓人帮忙照拂,这里被看护得很好,没有杂草,墓碑前的鲜花都还新鲜。
江牧将自己买的花束和水果放上供台。
“本来,想带一个人来看你们。就是我常跟你们说的,我喜欢的那个人。”江牧轻叹,“是我没出息,总是惦记着他。”
“他跟你们一样,喜欢不辞而别,喜欢突然离开,喜欢爽约……可是他,和你们也不一样,他并没有那么喜欢我。”
“我妈不是常说,不是同样厚重的爱,只能徒增烦恼……你们也知道,我这人最怕麻烦,所以,我放弃了。”
微风拂过,吹响花束的包装纸。
嗒嗒,嗒嗒。
江牧躬身抱了抱墓碑。
刚跟守墓人交涉完的穆晴匆匆赶来。
“按你交代的续了一年的费用。”穆晴犹豫片刻,接着说,“我助理发信息说,李悦然联系不上你,跑到律所去闹,顾老师已经过去交涉了,但可能还得你亲自出马才能解决。”
“我知道。”
江牧起身,“我该和他做个了结。”
哪怕没有许成舟。
28、许家没什么了不起
凌晨的红眼航班落地津北,孤寂的夜里,雷雨声繁。
许成舟坐在出租车后座上,看着砸在窗上的雨滴,忽然很想打电话问问江牧,今夜上渝的雨,也这么大吗?
但他的手机早已关机,烂熟于心的号码也被他拉进黑名单。
许成舟以前是个很拖泥带水的人,从小到大都有人说他的性子黏黏糊糊的,和许乘月完全是两个极端。
许乘月雷厉风行,当断则断,几乎没有犹豫的时候,像是拿着一把快刀,总能轻而易举地斩断生活的乱麻。
反观许成舟,总是容易想太多,然后不停地错过。
就连这次如此果断地离开,都少不了许乘月的影响。
“你姐,乳腺癌,是早期,一直瞒着没说,你就当作不知道。”
四个月前,许成舟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所以,许成舟放弃所有剧组的邀约,并不是为了等《观山海》,仅仅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姐姐得了重病,并且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许成舟通过裴墨然旁敲侧击打听到,和许家联姻的那家政要,仕途不顺,官司颇多,甚至想趁这件事情落井下石。
可许成舟除了愤慨,什么都做不了。
“回家吧。”许成舟听见妈妈一次又一次地说。
“再等等,再给我一部戏的时间。”许成舟听见自己说。
许成舟很少和妈妈说“不”,在他眼里,妈妈这些年确实足够辛苦。
丈夫不努力,逼得她“卖女求荣”在前,一把年纪了还在参加各种演出,只为了保证自己的知名度,让他们一家不至于被家族看不起。
他不能,也不想给她增加什么负担。
只是他还需要一次完整而盛大的告别。
告别难以割舍的荧幕,告别悬而未决的初恋,告别自由的生活,好让飞向樊笼的路,少一些荆棘。
关于儿子的喜欢对象,曹琴猜到一些,她不由得叮嘱:“回来,就要做一个家族喜欢的正常人。”
许成舟问:“什么算正常?”
曹琴脱口而出:“结婚生子。”
许成舟又问:“哪怕不喜欢?”
曹琴依然干脆:“哪怕相看两厌。”
“你给我找好了人?”许成舟对曹琴太过了解。
“一个喜欢姑娘的姑娘,我师弟的孩子,学芭蕾舞的,有个谈了七年的对象,家里催得紧,我师弟知道你的事情,跑来和我商量。”
许成舟不死心,继续问:“她们两个姑娘都同意?”
“同意,只等你点头。”
话说到这份儿上,许成舟不是傻子。
“都安排好了,不用问我,户口本在你那里。”
曹琴不再强势,声音放低:“成舟,妈妈老了。”
这句话落到许成舟的耳朵里,过往的画面一一闪过,他突然发现,自己有点记不清曹琴的样子,再仔细想想,曹琴早已两鬓斑白,得体的仪态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