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莺啼(4)
眼眶瞬间噙满泪水,将落未落。
贺聿珩扯出那件抹胸,站起转身,“既不是你的,就不要多管闲事。”
他不仅不毁掉,反而就那样扔到桌子上。
这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
闻笙咬咬牙起身:“是奴婢逾矩。”
贺聿珩不想看见她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摆手让她滚。
闻笙出了院子,明明是日头毒辣的时候,可她却一身冷汗。
她把脏衣服送去浣洗房后,有人来传让她去趟锦绣苑。
那儿住的是长房正室,贺聿珩的亲生母亲虞氏。
府内大小事宜都是二房夫人在管,是因为虞氏觉得麻烦,不想管家。
突经传召,她第一反应就是被发现了。
领路的婆子神色平静,一路上什么也没说。
闻笙就这样揣着忐忑的心情到了锦绣苑。
刚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怒骂声。
“…...什么身份,敢算计我儿子。”
婆子看到立马低下头的闻笙,说道:“你先在这儿候着,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闻笙点点头,轻声应下。
不多时,便有人将闻笙领了进去。
屋内摆着两缸冰块,闻笙低着头,向主位跪下行礼。
“奴婢闻笙见过大夫人。”
头顶迟迟没有声响,闻笙捏了一把汗。
一个香囊被丢在她腿边。
只听虞氏问:“这是你的?”
闻笙捡起香囊,熟悉的味道扑鼻。
她看了下针脚回道:“是奴婢做的,但这个香囊不是奴婢的。”
“可知是谁的?”
闻笙拆开香囊,双手奉上:“奴婢为府里的姐妹都做过香囊,里面的药材也是安神的,大多数姐妹都有。”
“那就是不知道了。”
贺聿珩冷笑一声,语调诡异。
闻笙心里吐槽,怎么哪都有他。
“奴婢送人时会在里面绣上那人的名字,以便分辨。”
虞氏身边的婆子将香囊拆开,里面果真绣着名字。
婆子发话:“把人带上来。”
云秋被带上来,扑跪在闻笙旁边。
闻笙不知道这是哪出戏,难道把她叫来只是为了辩香囊。
虞氏让她们两个抬头,细细打量。
笑道:“珩儿你看,这云秋也没这丫鬟长得好看,怎么就被贺玄之那小子看上,来我院里当眼线了呢。”
“许是大哥喜欢这类长相。”
贺聿珩温和回道。
虞氏一句话便定了云秋的下场:“把云秋丢到二房那边的井里,让他们自己发现。”
闻笙强忍着涌上来的寒意,稳稳跪着。
她若是被发现了,怕也是这个下场吧。
云秋被捂嘴拖走了,虞氏问她:“多大了?进府几年了?”
闻笙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回大夫人,奴婢今年十五,入府刚满两年。”
虞氏移开视线,自顾自地说着:“这丫鬟伶俐,送到二房院里吧。”
“大夫人...…”
“母亲,这样太明目张胆。”
虞氏捏着蒲扇娇笑:“是哦。”
“贺玄之马上要议亲了吧,院里可不能没有个贴心的人。”
闻笙不知她是何意,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虞氏视线落在她身上,“我会安排人想办法让贺玄之看上你,以后再时不时寻个机会来我院里品个茶。”
闻笙如同五雷轰顶,主子就是主子,能轻易决定她们这些人的下场。
侯府一共三房,贺玄之的爹是庶长子。
贺聿珩的爹排行老二,但他是嫡子,所以是长房。
闻笙虽然入府不久,可也知道,老侯爷迟迟没有定好袭爵之人。
侯府表面上兄友弟恭,实际上都想找机会搏上一搏。
她若当了通房,不说没机会出府,说不准哪天就和云秋一样。
“你可愿意?”
闻笙握紧手心,愿不愿意无非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容不得她想太久,旁边的婆子提醒道:“夫人问话呢。”
第五章 男人都是一个德性
闻笙抬头,恭敬回道:“奴婢都听大夫人...…”
贺聿珩睨了一眼她,打断道:“这丫鬟长得太媚,大伯母不会收下的。”
虞氏满不在意:“那就生米煮成熟饭,我看...…”
“母亲,大哥不会为了女人忤逆大伯和大伯母。”
见自己儿子不同意,虞氏摔了蒲扇:“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这口气就咽下去?!”
蒲扇从闻笙脸颊划过,贺聿珩挥手:“带她下去。”
又对虞氏道:“在下人面前,母亲收些脾性。”
走到门口的闻笙听见虞氏不满地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虞氏听着外面脚步声渐远,这才开口:“你可见过那丫鬟?”
贺聿珩面不改色:“刚刚不是见了。”
虞氏白了他一眼,观察着他的神情:“你中药是这丫鬟给你解的吧,怎么今日像不认识般。”
说完,舀了一口冰饮又道,“那丫鬟可喝了药?”
“儿子办事,母亲放心。”贺聿珩倒是没遮掩,提醒道:“母亲还是不要多事,儿子与公主的婚事就要提上日程。”
话音刚落,虞氏手里的勺子就被丢了出去,身子轻颤,可见气得不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还没同意呢。”
贺聿珩垂首,盯着地上的水渍,语气平淡:“皇命不可违。”
只见虞氏眼珠子倏得滚落下来。
贺聿珩摇摇头:“儿子还有事就不叨扰母亲了。”
看着贺聿珩离去的背景,虞氏说收就收。
一旁的王嬷嬷上前劝道:“夫人宽心,这旨意不是还没下来,其中有了变数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