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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榴初绽(18)

作者: 浮玉山前 阅读记录

“辰时末,小娘子与师玉清至师府东处廊亭,遣散下人,对话如下:……”

“巳中,小娘子孤身入师府竹林,境遇不详。”

“巳时末,小娘子打道回府。”

瞥及“境遇不详”这四个字,席憬的面色冷得能把人活活冻死。

“巳中,侍卫跟丢了?”他问。

赖良子说是,“小娘子走的那条小路,侍卫并未提前探得。”

难怪把脚走得那样痛,原来是偷溜去别的地方,也许还偷见别的人了。

席憬朝屋里问:“妙妙,师小娘子原先说要跟你一起做竹叶茶,这次做好没有?”

妙辞的声音从屋里闯了出来,“没呢!师府没种竹子,连个竹叶影儿都没有!她也就是嘴上说说!”

瞧,她又在撒谎。

席憬把小簿子扔给赖良子,“处理干净。”

赖良子得令,抬脚就走。

“站住。”席憬把玩起蹀躞带上挂着的一把小匕首,“让今日出门看守的侍卫各领五杖。”

赖良子再次抬起脚。

“站住。”席憬说道,“告诉他们,领完五杖,收拾东西即刻滚去河东路充军,往后不用再来京都做事。”

赖良子缓慢地抬脚,生怕席憬还有什么吩咐。

“还不滚?”

一声轻斥传来。

赖良子不敢耽误,麻溜没了影儿。

席憬意味深长地朝妙辞那处望了望,没再发问,默默走远,离开她身边。

下半晌,妙辞都没再见席憬出现。问过侍卫方得知,席憬去了前园,跟镇国公一道商量公事。

妙辞心里一松,晃着被按摩到位的脚,心想席憬所说的“教训”,倒也不过如此。

甚至与其说是“教训”,不如说更像“奖励”。

脚被按揉得当真舒服。

好吧,那就再原谅席憬一次。

妙辞歪倒在床,捧着木偶娃娃揉来揉去。

她数着木偶娃娃的头发,一边数,一边念叨:“哥哥坏,哥哥不坏。哥哥不坏,哥哥坏……”

数得认真,所以敲门声猛地响起时,她肩膀一耸,吓了一跳。

月影儿把屋里的地砖照得碧清,妙辞趿着鞋,一路踩着月光,在门前站定。

伸手,推门。

门外是席憬。

他的神情异常肃重,就连一向清冽的气息,也都变得厚重无比。

妙辞探出头,“哥,大晚上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席憬直勾勾地看着她。须臾,把目光落在她的脖颈上面。

她的脖侧已然嵌上几个弯弯的红月牙儿印,像一簇火在清水般的白绸上面烧出几个灼热的小点。

她在屋里做了什么能让体温升高的事?

席憬说:“哥哥想在你屋里看月亮。”

闻言,妙辞望起天。

“可今晚没有月亮,你瞧——”她伸出手指,“只有一抹小小的月牙儿。”

今晚的席憬真是古怪。

妙辞把头缩回屋里,“哥,我要歇息,你走吧。”

说着,妙辞捞起门扉,准备关门。

“嘎吱——”

席憬把脚抵住门,用着不容置喙的力度。

“妙妙,我要进去。”

第09章 第9章

席憬把她撑着门扉的手一根一根地掰开。

她睁着那样无辜的眼,丝毫不知就在刚刚,他再次经历了一遭多么诡异的事情。

他把自己泡在浴桶,头皮倏地一阵发麻,仿佛是有人在无形中捋着他的每一根发丝。

他披衣起身,耳边却模糊想起妙辞的声音,“哥哥坏,哥哥不坏……”

又像上一次那样!又一次莫名感受到她的气息,她的声音。

令他深夜到访的明明是她!

他势必要将此种诡异事搞明白。

“我有话要问你。”

最终,兄妹之间的战争,以席憬强势进屋告终。

妙辞耷拉着眉,指指自己,再指指他,“都已洗漱完毕,怎么突然就要问事情,明日再说,不好么。”

“不好,等不了。”

席憬大眼往屋里一扫,直觉告诉他,屋里多了件外来的东西。

那东西,只能是妙辞从师府带来的。

与那个神秘的“志清哥哥”有关,与她独自出入师府竹林有关。

也许她体温升高,也是因为那个东西。

也许在师府,她独自进竹林,就是在见那位冒名顶替的“志清哥哥”。

那人是谁。

席憬此番前来,正是想问这件事。

夜里有夜里的好处。黑夜是一座天然的审讯屋,自带的压迫感不允许有任何谎言存在。

席憬坐在椅里,将妙辞的焦灼尽收眼底。

“哥,你能先出去一趟吗?屋里有些乱,我想先收拾一下。你等会儿再进来,好吗?”

妙辞在妆奁台前打转,“或者,我们出去说,怎样?夜黑风高的,若被旁人看见,定又要捏造‘不清白之事’,就像你出征前一晚那样。”

“就像那一晚”,席憬接话道,“你对旁人解释,我酗酒作乱,实则你我都清楚,那一晚,我滴酒未沾。”

“就像那一晚,我进屋戳破你的谎言,你矢口否认。后来你我争执,闹到彼此衣衫不整的地步,是吗?”

席憬指节叩着桌面,“外面传,你的外衣披在我身上,我的銙带落在你脚边,以为你我二人夜行不堪之事。实则,是吵架吵红了眼,一时扭打成一片,像小时候那样。”

他把凌厉的目光射向妙辞,“还记得那次你撒了什么慌吗?你遵循你祖母的意思,相看了一位适龄男郎。虽没看入眼,但好歹也是为以后的婚事做了些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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