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安(16)
霍瑾宸刚要接过酒盏,窗外烟花绽开。
刺眼的光亮直抵云霄又向开蔓延,金灿灿的烟花垂挂在天边随即向下散落,照亮了整个夜空。
一簇接一簇的烟火绽放美的让人挪不开眼,路上行人皆惊呼着抬头观望,楼阁之上的顾长宁也不由自主被眼前绚丽吸引。
她依旧举着酒盏,但目光已然在窗外的美景,眸中盛着一片辉煌,朱唇微张,也沉溺于此。
霍瑾宸轻轻将手掌搭在她手上,欲想要接过却又迟迟不拿稳。
他循着她的目光看了片刻烟花,随即又将目光落在顾长宁身上,落在她转头看向窗外的侧脸上。
烟花闪耀,她眼眸中光亮更为闪耀...
此时此刻,顾长宁放下了规矩戒备,霍瑾宸也温柔过了头...
——
乞巧过后一切所归平静,霍瑾宸依旧整日忙碌于三国会面大徵政务,顾长宁也加紧了缝制舞衣练习舞曲。
两人只偶然会在皇贵妃或太后宫中相逢,却也说不了几句话,与往日不同的则是顾长宁待霍瑾宸少了些生分,霍瑾宸也换了对她的称呼。
尚服局
宫中特殊衣物如典礼舞衣皆送至尚服局制成,哪怕有需要刺绣的活儿尚功局也会拨了人来协助,于是这几日顾长宁不是练舞便是来这儿盯着舞衣制作。
“这里原须镶颗东珠,为着尊卑有序劳烦司绣放金珠上去尚可。”
此衣制成,便不会再供他人所用,是以可以说是为顾长宁制衣裳。
手拿金线的女官却是粲然一笑,“东珠给您备好了。皇贵妃娘娘吩咐过了,姑娘衣裳上所需一切用度六局和坤宁宫协办。北齐先前进贡了东珠,陛下给了皇贵妃娘娘,这回娘娘特从库房寻了出来给姑娘做衣裳。”
顾长宁心中感激,“娘娘竟将御赐之物给了我,长宁改日一定去拜谢娘娘。”
“姑娘也是为大徵作舞,尚服局自当全力配合。”
“辅以织金锦点缀,真是好看。”司绣由不得感叹。
“前朝时这衣裳上绘的是当时的疆域,我作了修改,想来不会违背其原本的意思。”
“哦?敢问姑娘这嵌上的颗颗宝珠也有其含义?”
顾长宁莞尔,“这是自然,颗颗宝珠皆为大徵山川河流。”
两人相聊甚欢,只过了一会儿顾长宁听到殿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会儿,一道女声响起。
“都是你们!都怪你们!”
第10章 劝解
顾长宁出去便瞧见t徽德公主身边婢女在打一位女官手板。
那架势和那日在南书房一模一样,顾长宁甚至都能想象到如若那天没人拦着,她怕是就和这位女官一样受这样的罚了。
身边女官婢女内侍无一敢去拦着,顾长宁认出受罚的也该是掌缝制宫装的女官,按着徽德这样的惩罚,那位女官日后怕是握不住针了。
“参见公主,公主,她犯了何错你要这样打她?”顾长宁连忙上前去。
那日顾长宁帮了徽德,故而她此刻瞧见顾长宁没了从前的张扬,诧异神情中竟还多了些心虚。
“你怎么在这儿?”
“回禀公主,臣女来看各位女官制舞衣。”
“行了,不关你的事,下去吧。”
顾长宁未曾起身,“公主,您再这样打下去只怕她以后连针都费劲了。”
“她做的衣服惹我不高兴,我惩罚一下不可以吗?”徽德抬高了头,俨然一副用下巴尖儿瞧人的架势。
“公主,女官犯错自有宫正司惩罚,您何故这样打她。”
那女官手中被打出了血,顾长宁不忍看着小姑娘受此重罚,哪怕是交由宫正司处置,也会根据所犯何错和自身职责给出相应惩罚。
没有像徽德这样随意责打女官的道理。
“那你说说,我让她给我裁制新衣裳要去传给阿璟哥看,结果今日阿璟哥丝毫没有注意到我换了新衣裳,可不就是她办事不力?”
听徽德讲完,顾长宁有些不可置信。
她诧异地看着徽德,眸中流露些许失望。
大徵公主竟为了这样荒唐的理由责打女官。
顾长宁原觉得她只是有些不懂事,竟没想到她当真是无理取闹。
顾璟灏不曾注意她换了新衣裳与别人有何关系?
“行了停下。”
徽德瞧着她手上鲜红心里也有些害怕,眼神躲躲闪闪这才叫停。
“得给她请位御医瞧瞧。”顾长宁道。
“顾长宁,别以为你上回帮了本公主你现在就可以替我发号施令了。”
徽德听着顾长宁的话颇为不满。
这时,一旁其中一位尚服大人也连忙跪了出来。
“公主,若是不医治,她怕是再也给公主做不成衣服了。”
“公主,二哥定然不喜您这般责打女官。”
“你!”
徽德指着顾长宁许久,随后咬牙切齿道:“请御医来,务必给本公主治好她。”
从头至尾女官未出一声,哪怕是流眼泪也只敢悄悄哭,不敢让徽德听见。她忍着疼颇为感激地朝顾长宁行了一礼,随后被人搀扶着带了下去。
顾长宁看着女官瘦小的背影,她憋了一肚子话,又瞧了瞧周围尽是人,只怕不甚方便,思虑片刻道:“臣女有几句话想同您讲,公主可愿移步?”
徽德原是想拒绝,转念一想顾长宁不定还能帮自己多同顾璟灏讲几句话,于是稍稍停顿片刻便跟上了她。
不久,两人又回到了那日避雨的凉亭。
徽德身边的内侍婢女极上心地端来了茶水点心。
徽德也似乎早已习惯这样众星捧月之感,并未有丝毫迟疑便坐下来一边吃点心一边同顾长宁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