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道观打杂的那些日子(7)
她说这段时间太忙了,一直没找到t空,打开淘宝给我看她下单的全套婴儿服装,说是打算下次烧给对方。
那一刻,我的大脑停止了思考,我的内心开始恐慌,并果断打消了以后写灵异小说的念头。
回到房间时我还没从这份冲击中走出来,给我的一个冤种姐妹打电话,问我能不能给她讲个鬼故事,企图分散恐惧。
她骂我有病,告诉我她那边有三个多小时的时差。
我只好给我的第二个冤种姐妹发消息,简单解释了下经过后,她给我转了七十周年大阅兵的视频。
我如获至宝,把音量调大。
听着听着我的浩然正气就长出来了。
我爱祖国母亲!
一个小时候后我的房门被哐哐砸响,来者面色不善问我大晚上放阅兵是要驱鬼呢?
我反问他怎么知道我想驱鬼?
也许是我的神色过于坦诚,他开始仔细打量我。
很难想象短短三秒内人的表情居然能发生如此有层次感的变化,我看到他先是愤怒、再是疑惑、然后震惊,最后满脸惶恐。
为表歉意,我摘下手腕上从地摊九块九淘的一百零八颗貔貅念珠,说要给他赔罪。
动作间我不小心露出了满臂的纹身。
那是片视觉冲击力极为强烈的地狱刺青,鲜艳的红与极致的绿交织,数不清的恶鬼在烈焰中扭曲了面容,特别有艺术感。
我欣赏了好几秒,再抬头时,看到对面人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三秒后,他抱着毯子拔腿就逃。
我以为他嫌弃这串念珠,在后面高声解释:“你别看它其貌不扬,这可是限量版的!”
嗯,这些年整改市容,那个小地摊早就被城管没收了,怎么不算限量版呢?
可惜他没有理我。
由于酒店的隔音太差,我的plan B最终也以失败告终。我回到房间,打开水龙头,开始搓手臂上的纹身贴。
好不容易搓完,我拨通林狗的电话,捋清了时间线之后,把刚才听的事绘声绘色巨细无遗转述给他。
恐惧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听着电话那边不断传来的“我靠我靠我靠”,我终于舒坦了。
那天我睡了个好觉,并又一次在梦里完成了拯救世界的壮举。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看到林狗在凌晨三点半发了条朋友圈,是他满堂明亮的卧室照片,所有能照明的东西全开了,甚至还有他18岁生日时我送给他的桃粉色魔仙棒。
我心情愉悦给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林狗的消息几乎在同一时间发了过来——
【林狗】:?
【林狗】:??
【林狗】:???
第04章 唯一正版
虽然道观听起来是灵异事件高发现地带,但在周师兄随后的热情安利下,我弱小的心灵还是无可避免地燃起了作死的歹念。
事情是这样的,尽管我一直有颗中二的心,并坚定不移地相信世界上一切天马行空的事,但其实我本人并没有经历过这类事件。
我猜想这可能是由于我的顿感力比较强。
比如说初三的某个下午,我照旧跟班上的同学一道回家。她本来是话痨,那天却意外地一言不发,且脸色格外沉重。走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我才意识到不对劲,问她怎么了。
她反问我没看到吗?
我一头雾水,问她看到什么?
她不可思议地打量了我几眼,然后面色复杂告诉我班上好多人都看到了。
正当我怀疑自己的语言系统是不是出问题的时候,她终于用了一种我能听懂的方式,说下午评英语卷子的时候班上出现了一只鬼,王XX和陈XX他们都看到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她骗人,不然为什么没有人尖叫,好让我也觉察到。
我的怀疑让她有点儿生气,她告诉我正常人碰到那种情况吓都要吓死了,哪里还敢出声?
为了让我相信,我那位回家搭子还进一步采取了经典话术,义正言辞地说:“不信你去问王XX他们!”
其实我在意的并不是这件事的真实性,我的重点是如果当时他们尖叫起来,那我就能赶上趟见见那只阿飘长什么样了,而不是托着下巴在课堂上打盹。
我知道这解释起来很麻烦,所以并没有继续纠缠在这点上,转而问她那只鬼长什么样。
她不可思议盯着我,好像在看什么异种生物。
我只好比划着手指,含糊其辞告诉她我懂一点点——
真相是那段时间我不知道抽了哪根筋对阿飘产生兴趣,大晚上在被窝里逛鬼吧,还作死地用传说中的禁曲《黑色星期天》当BGM。
听之前我凭借自己稀薄的文学储备坐在书桌前抓耳挠腮老半天,磕磕绊绊写了封八百字的遗书,安排好自己的后事。
主要是安排这些年攒的一千八百八十八块八毛钱(分别藏在书架《撒哈拉的故事》第八页、《红星照耀中国》第十八页、《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第八十八页),托付看到遗书的人把这些钱全捐给福利院。
安排完之后我感觉自己也算是为社会做了点贡献,不算白活一场,然后忐忑不安提心吊胆戴上了耳机,准备迎接自己的英年早逝。
最后我心情复杂发现这首曲子是假的。
我大难不死活了下来,并且在放学路上言辞凿凿糊弄我的同学。
同学被我的架势唬住了,皱着眉头回忆起当时见到的阿飘外貌:“穿得比较像古装,偏棕色,但看得不是很清楚,感觉有点儿模糊?”
坏了,这跟我在鬼吧学到的理论知识有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