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真的只是个普通NPC(128)

“理由。”

班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白清越看他说不出个所以然，主动插话，对禾音说：“两次绩效不过，第三次会惩罚。”

禾音幽幽道：“我一共只下过两个本。”

白清越：“……”

“你被针对了吧？”

两人之间的对话让班主愧疚之情愈重，他终于开口了：“我和你们部门那个流动组的组长有些渊源，你没进我们本的时候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要我……给你使些绊子。”

这也是他把禾音扔进玩家堆，还不给她发流程的原因，没有流程，身份对同事保密，那便如同一只无头苍蝇，想来怎么也完成不了KPI。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凭一己之力解出了真相。

都到这份上了，班主索性不再遮拦，说开了，“后来他又把我叫去了公司，这0分，是他拿着我的权限给你打的。”

乌兹黑豆眼里冒出了杀气，“原来是他啊。”

“很抱歉，我……”

禾音打断了班主道歉的话，“不用道歉，他要这样，换哪个本都一个结果。”

她瞥了几眼绩效考核表，而后垂下手腕，重新隐藏了手环。

无所谓，再杀一个的事。

“我怎么感觉有点冷。”周围的温度好像骤然下降，武一搓了几下手臂，上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武二没回答，默默地瞄了眼禾音，他觉得，是杀气。

武一顺着他的视线往那儿一瞟，脑壳顿时开窍，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当背景板。

戏台变得十分安静，片刻后，青姐打破沉寂：“我带你去换身衣服吧。”

不等禾音做出回应，青姐先一步拉过了她的手臂，带着她直奔化妆楼，乌兹追在两人后面喊，“等等鸦！”

背影渐行渐远，几个员工无声地松了口气。

任务结束以后的梨园收起了那些恐怖特效，现在看着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地方，青姐把禾音带到了换衣间，留下一句“等我”后又消失了。

不过瞬息的功夫，她拿着干净的衣服重新出现，“给文一她们备下的衣服，新的，你应该也穿的上。”

禾音：“谢谢。”

在禾音换衣服时，青姐隔着布帘问她：“你可以留下来吗？”

禾音动作一顿，“？”

“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是，既然公司里那个人容不下你，不如留在这里，他……很欣赏你，你待在这里，会得到很好的对待的。”

她还记得班主之前的那番话，那番有关偏袒和女儿的话。

帘子“唰”一下拉开，换好衣服的禾音从里面走了出来，并没有对她的那一袭话表态。

乌兹看了眼禾音，这话它好像在哪儿听过。它歪着脑袋沉思片刻，想起来了，上个本结束时红秀母女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现在副本里的人都那么喜欢撬墙角吗？

青姐自嘲一笑，自顾自说了下去：“他说你像我，所以才偏袒你，但是我和你完全不一样，我愚蠢，引狼入室，最后酿成大祸，我是罪人。”

一提起这件事，她再一次陷入了自责和愧疚的情绪之中，是她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她不配做班主的女儿。

禾音静默了片刻，提醒她：“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只是他为了隐瞒我的身份而捏造的一种说辞。”

青姐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仍在自言自语：“如果你是他的女儿……”

不等青姐把后面的话说出来，禾音先一步堵住话头：“他会被气死。”

乌兹：“……”

她好有自觉。

禾音反问：“你怎么知道他在怨你？”

青姐将脸深深地埋进了掌心之中，“梨园是他的心血，而我把这里弄成了这样，祖业毁于一旦，他怎么可能不怨。”

禾音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等她稍微缓过一些后淡声道：“该回去了。”

这会儿已是凌晨，夜很黑，唯有戏台灯光明亮，一群人都还留在上面。

只见禾音径直走上台，扯住了青姐的袖子防止她临阵逃脱，随后抬起头，直白地问班主：“你怨她吗？”

青姐僵在了原地，本就惨白的面色此刻变得更加难看，缩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很害怕他说出一个‘是’字。

“怎么可能。”班主下意识地反驳，“当年如果不是我执意收留那三个畜生，何至于有后面这些事儿。”

“我都看出来了，我早看出来了，他们心怀鬼胎，可是我舍不得啊，从小养到大的弟子，我总觉得自己能把他们拉回正道。”

“罚了，打了，谁知他们不但不改，还怀恨在心。”

外表年过半百的老头第一次在弟子和女儿面前失态，泪水顺着脸上的沟壑流下，苍老的面庞流露出了深深的自责，“对不起，你的一生都因为我的一念之差而毁了，我没有资格做你的父亲。”

“我知道，你怨我，所以一直躲在水井里不出来，我没有脸见你！”

青姐早已满脸泪水，抓着他的手臂一直在摇头：“不，我从来没有怨过你，我只怨我自己，罪人是我，不是你！”

“怎么会是你的错呢，千错万错，都是那三个畜生的错！”班主一把抱住了自死后就再也没有好好看过一次的女儿，失声痛哭。

父女俩紧紧相拥，终于解开了多年心结。

梨园的六名员工围在两人身旁，又是劝又是帮着骂，既欣慰又高兴。

禾音和白清越自觉站到了角落里，两人一鸦全程保持安静。

过了许久，这一段才终于过去。

白清越收拾好工具，临走前朝禾音抛出了橄榄枝，“九七小姐，有兴趣跳槽到后勤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