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拎着木盒，继续喊道：“二号床，洪飞。”
光头哥总算松了口气，忙从无面护士手中，接过一个装了药的纸盒，仰头倒进嘴里，直接咽了下去。
从夏木染的角度上，只能看到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也不知道是真的吞了还是做做样子。
“三号床，姜江。”
姜江也接过药盒，仰头服下。
“五号床，洛琉音。”
洛琉音拿着药盒，倒进嘴里，但夏木染没看见她吞咽，无面护士也没有管。
“六号床，夏木染。”
“夏木染？”洪飞惊讶，“你叫夏木染？哪几个字？”
夏木染拿着手里的药，如果吃药了，病情下降，阿碰又会缩小，如果阿碰消失了怎么办？夏木染直接把药盒封了起来，说：“我等会再吃。”
“不行，”护士冷森森地说，“服药必须现在，立刻，马上。”
护士长也面向他，尽管没有五官，但夏木染有种被怪物盯上的感觉，浑身凉飕飕的。
洛琉音给他解释：“这药是在我病情变化之前配好的，原先治疗轻度焦虑的药对现在的我无效，所以……你如果病情没有大幅度的变化，最好配合吃药，基本上都是对症的。”
但他不能辜负阿碰，夏木染仰头，将药倒进衣袖，装作吃下去的样子，咽了下唾沫。
两个护士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洪飞立马凑了上来：“你还没回答我呢！”
夏木染忍不住去看他脖子上凸出来的眼睛，礼貌地说：“夏天的夏，树木的木，染料的染。”
洛琉音说：“这名字有点耳熟。”
洪飞说：“当然耳熟了！”
夏木染不好意思地笑笑。
洛琉音总算想起来：“我知道夏木染是谁了！”
姜江清冷的嗓音，平铺直述：“超智能之父，年仅十六岁的超级天才。但，超智能出世没多久就自我封锁造游戏了，现在无解游戏面世十年，也就是说夏木染二十六岁，你几岁？”
夏木染：“二十六。”
姜江说：“真巧。”
夏木染笑着说：“不巧，我就是他。”
“……”
三人沉默。地上头发粘连生长的窸窣声变得清晰。
过了会，洪飞拍了拍夏木染的手臂：“病情会好转的。”
第05章 无人医院
夏木染哭笑不得，所以他的妄想症就体现在这儿吗？
洪飞话匣子打开，滔滔不绝：“其实木神的照片在网上流传得不多，而且大多是高糊，他的信息是禁忌，崇拜他的人对他的样貌也不太了解。先前有段时间冒出过他的照片，脸长得过于好看，许多人都觉得是p的。仔细看看，你的样子有点像那个p图里的人。你是不是因为和木神同名，所以捏了个自以为像木神的脸？”
反正不会相信，夏木染笑着说：“我就长这样啊。”
洪飞更加讶异地看向他：“那就是网上把你当成木神了？老实说你t用这个名字，如果有高光时刻，弄成短视频发布出去，搞不好会火。”
夏木染想了想，认真地说：“我不会上传短视频的。”除非系统强制上传电影，但那就必须通关了。但无解游戏通关，听起来真是个悖论。
洪飞说：“也好，虽说多半也糊弄不了人，木神怎么可能有闲心玩游戏，而且还是玩他发明的东西创的游戏，那太不现实了。”
夏木染说：“其实我觉得他会来玩游戏。就算他对游戏不感兴趣，他也会来的。”
“会吗，”洪飞想入非非，“要是有生之年能见到他本人就好了。所有与木神相关的动态，我都有关注。至少我接触过的人，都是木神的粉丝。”
姜江也是？夏木染从他面上完全看不出他会是谁的粉丝。
洛琉音说：“我不是。”
洪飞瞪了她一眼：“那你一定玩得不多。”
洛琉音淡淡地笑了笑，她注意到夏木染奇怪的动作，总算忍不住：“你一直在摸什么呢？”
夏木染道：“人啊。”
“人？哪儿呢？”洪飞汗毛立起来，就看到夏木染抬手摸了摸空气，一脸温柔：“阿碰，来跟叔叔阿姨打声招呼。”
洪飞噌地一下站远了一步：“你别吓我！”
洛琉音毫不掩饰好奇。
姜江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说：“重度妄想症，一般伴有幻觉障碍。”
洛琉音说：“你说的阿碰长什么样？”
夏木染答：“小男孩，白色头发，穿着和服，长得很可爱，就是看一眼能让精神值下降……”
洪飞一听精神值下降，脸色就白了几分。
“我看看！”洛琉音说。
夏木染第一反应，这要怎么看。
【洛琉音向您申请视界共享】
【姜江向您申请视界共享】
【洪飞向您申请视界共享】
夏木染看了瑟缩着的洪飞一眼，这是人菜瘾大吗，他挨个点了同意，然后弯腰揽过腿边的阿碰，说：“这小孩比较害羞。”
阿碰奋力挣扎，挡住一半面容的白发被撩起，露出漆黑的缺口，全是细密的跳动的黑白点，夏木染赶紧把他的头发放下了。
“相比于其他诡异，他长得确实还……”洪飞想挡眼却已经晚了，“啊啊啊他的脸！我的精神值！救命，不能再降了！”
“大惊小怪，”洛琉音说，“果然小屁孩，过来给姐姐抱抱。”
夏木染说：“阿碰很乖的。”但面对洛琉音的热情，他扒拉着夏木染的腿，纹丝不动。
洪飞有点崩溃地遮住脖子上的眼睛，心惊肉跳地说：“你为什么要给幻觉取名字，这不是让幻觉更加实质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