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沉(87)

席云川愣了一下，就算声音再小，他还是听到了。

心里一瞬间不是滋味，刚刚她是在意自己吗？

席云川温柔的哄她：“我吃什么都行，以后我会好好吃饭，你别难受。”

谷雪伊怔然的看着他，放下手里的勺子，将他推开，犹豫了两秒钟，随即进了卫生间里。

“怎么了？”

席云川跟过去，可里面被反锁了。

呕吐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来。

“开门！谷雪伊！你开门！”

“别，别进来，没事……”

声音骤然变得虚弱，呕吐的声音刺耳，能够听出她的难受。

“怎么样？你怎么样？你开门我看看你？！”

男人在外面干着急也没有用。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吐起来？

孕吐谷雪伊一直比较少，因为胃口不好，就算是吐也总是吐不出什么，可吃了两口甜腻的巧克力蛋糕，到胃里就觉得不舒服了。

她不挑食，胃倒是挑食。

酸涩的胃液反噬上来灼烧喉管，整个人都撑不住身体，艰难的站着都有些费劲。

卫生间的门被踹了好几下，席云川在外面叫她的名字，嘭的一声，整个门咣当一下被踹开。

席云川猛地冲进去，只见谷雪伊整个人都半跪在地上，孕肚有些格外显眼，看起来实在是累赘。

水龙头一直在冲水，她整个人都撑不住身子，唇瓣出现不自然的血红色，还有干呕逼迫出来的生理性眼泪有些浑淆的滴落在地上。

谷雪伊的眉头微皱，看起来格外难受，她用有些发软颤抖的手推着人：“别看，恶心。”

“谷雪伊，看着我！”

席云川立刻把人拉起来，调整了坐姿，随后喊着医生过来。

强烈的情感击垮了所有的理智底线，他再也忍不住，抱着谷雪伊的脸靠在额前：“对不起，谷雪伊，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这么难受……”

男人喉咙哽咽，看着她这样难受，心里如同针扎。

“医生！快点！人呢？！”

“我没事……”

谷雪伊嗯了两声，意识模糊，恍惚如梦，周围的一切全部都虚化了似的。

两个人的曾经，所谓一厢情愿或者是别的什么，在这一瞬间完全都化为虚无。

男人内心恐惧生怕她出事，明明都已经临近产期，可是抱在怀里竟然轻飘飘的，席云川拉着谷雪伊的手一直到放在急救床上。

爱真让人疯狂，这世界上，大概只有这一个字是让人捉摸不透却又将人折磨成痴的事。

医护人员匆匆赶来，直接带着急救床上了楼。

席云川跟在后面，一直不放心的拉着谷雪伊的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原来谷雪伊也难受，可是从来没有一次能吐的这么强烈，通红的眼眶，甚至直接晕厥过去。

顾清初正在手术中，根本出不来，也不能进去通知。

只能是另外一个医生赶过来，也曾经参与过谷雪伊的诊治方案，稍微检查了一下，给人做了一次扫描，立刻把营养针打进去。

是一t z个有些苍老的女医生，看着病历的她还把刚才照好的b超给席云川看。

老医生指着一处：“这里就是孩子，孩子在她的肚子里一天天长大，但她身体素质不行，所以会产生孕吐，别太紧张。”

“可是，可是她晕过去了。”

席云川慌张的看着他，透过玻璃门又向里面张望。

怎么会这样？

她不能出事。

“我们只能说尽力，她孕早期确实没有太好好的保养，前三个月最重要，而且她子宫壁薄，我和顾医生一致认为这孩子生下来她也会有些身体上的后遗症，比如腰酸无力，身体全面性抵抗力下降等等，这还是最好的结果。”

“什么？”

他愣着看里面的人，半晌才觉得身心俱疲，整个身体如同散架了一般，心痛也开始一丝丝的泛滥起来。

病床上，药液通过纤细白皙的手，缓缓输入谷雪伊的体内，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只是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

席云川几乎不可闻的轻叹，医生的话还在耳畔。

刚才在走廊的时候，席云川问：“那最坏的结果呢？”

“当然是死亡，不过这种几率很小，几乎不会出现，不过病危还是会下，月份越临近预产期越要小心，怎么能让她一个人自己下楼呢。”

她下楼就是因为自己，席云川非常的自责，他一直在病房里守到半夜，谷雪伊仍然没有醒过来的模样。

顾清初做完手里的那台手术听说了谷雪伊的情况立即过来了，翻看着病历后，一把将病历恐甩在席云川身上：“你他妈的疯了？我说了多少遍别给她乱吃东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就是看着她太瘦，心疼想让她吃一些而已。

“你现在药效差不多过了，别他妈的装了，你就欺负谷雪爱你，才能骗她。”

顾清初翻了个白眼：“你就庆幸吧，今天只是孕吐，要是早产，我看你找谁哭。”

席云川动了动喉结，熬了一个小夜，根本无法平静下来：“这孩子要是保不住，一定要保大人，孩子能留就留下，不能留一定不要伤害她。”

席云川沉默良久，他悠悠的说：“我欠她太多了，我不想什么都不能还给她。”

多新鲜啊，这他妈的是亲爹吗？

保大不保小，这个想法在他的心里已经萦绕很久了。

“如果要选择，必然是这个。”

“那你怎么办？”顾清初看着他继续装的模样，“你见过谁中药这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