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旋转火锅和前任邻座后(165)
而他们三口住的这栋房子在最好的地界,当年买的时候就不便宜,等未来,这栋房子更会是令人垂涎的家产。
可是,这套房子,是她这辈子留给他们父女俩最好的东西。
陈芷蕾知道,明雀奶奶这些年一直觊觎这套房子,想让儿子卖掉去换更好更大的。
可是她不愿意,不愿意让短见的人卖掉自己的心血,更不愿意这承载他们一家人回忆的,留有她存在痕迹的地方消失。
而娄与征的父母就是抓到了这一点,关流筝女士第一次找上她的时候,明国兴在公司里的项目就已经露出了难处理的端倪。
因为那一段时间明国兴在家里的情绪非常暴躁,只是说工作上出了问题,但她没放在心上。
直到关流筝点破这一切,明雀才知道,不是自己父亲能力有差,而是有人故意刁难他。
一开始,她不愿意就这样妥协,直到再过了几天,明国兴不再去公司上班,而是每天焦急地扎在家里打各种托人情的电话。
柴方荣红着眼睛,告诉她明国兴负责的项目出了大问题,现在不只是停职,有可能还要面临赔偿。
如果真那样发展,他们一家子的积蓄全搭进去都不够,估计甚至要卖房还债。
那一瞬间,明雀站在家里,仿若血液倒灌,浑身发冷。
那样下去,不仅父亲的人生会崩盘,妈妈心爱的房子她也守不住。
因为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做的。
所以她也在那个瞬间忽然明白,她和娄与征,是真的,存在于不同的阶级之中。
娄与征的父母不同意她站在他身边,甚至不需要多拿出多少精力,动动手指,就能把他们这样的家庭碾死。
把养活她二十年的家庭彻底摧毁。
于是,她艰难地做出了选择。
她的父亲也在第二天瞬间解除了所有责任危机,正常复工。
现实如此残酷又荒谬。
…………
娄志继续说: “一个四五十岁,业绩也并不突出的中年男人如果突然失去了工作,你说他有几成概率还能再有着落?”
“如果他没有工作,却还要养家,那么作为第一继承人和户主,他有权卖掉你母亲的房子。”
“你再舍不得,也没有能力保下这套房子。”
明雀听到这番过于犀利的分析,被抓住痛点,完全反驳不了了。
娄志缓缓反问:“虽然是一样的招数,但是有用,对不对。”
“不,当初我对我父亲还有情感。”明雀目光尖锐,颇有立刺防备的架势:“但现在不是了。”
“你只是嘴上说说,而且你舍不得你母亲的房子落入外人手里。”娄志露出真诚的微笑,却露着一股将面前年轻人看透的意味。
他城府之深,什么人,什么场面都见过。
娄志看着面前的女孩,目光深邃又敏锐,“因为你和我儿子是一类人。”
明雀眉头微动。
娄志点破:“你们都是心软的孩子。”
“道德感太强,原则坚定,在情感上缺失又渴望,太容易心软。”
他放下茶杯,笃定:“就像当初他会选择替我出国掌权一样,你也会第二次选择保护你父亲。”
“明小姐,你值得更好的伴侣。”
“他也是。”
…………
下午临近晚上的时候,明雀还是选择回家。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她回滨阳的行李还没收拾,总要把东西带出来。
进了家门,她感受到一片寂静,想着估计柴方荣又带着家里人去串亲戚了。
明雀往卧室走,在路过主卧的时候听到细微动静愣了下。
有人在家。
和明国兴对上视线的瞬间,明雀也尴尬了起来,有点不自在。
她知道父亲有多好面子,昨晚当着外人的面,最后还是不肯饶过任何人,撂下戳破不堪的一句话潇洒离去。
明雀甚至都做好了他在一天的时间里把门锁换掉,彻底不认她这个女儿的准备。
明国兴也同样挂着不自然的表情,僵持几秒,挪动目光,“……回来了?”
明雀赶紧点头,“收拾东西。”说完转身进了卧室,把门带上。
关进了房门,她猛地松了口气,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亲爹相处了。
本来行李并不多,但是她这次做了又长时间不再回家睡打算,反正这个家也容不下她了,干脆一走了之。
于是收拾出了很多东西想一并带走。
拎着大包行李箱出了卧室的时候,明雀抬眼就看见了客厅独坐的明国兴。
她很少见到父亲露出沧桑的样子。
明国兴人到中年也没有发福,反而比年轻时候更瘦了些,此刻坐在沙发上不知翻看这什么,后背佝偻着,像一颗经历风雨自然弯曲的枯棕色树干。
明雀望着这一幕,好像能窥见他七老八十时候的样子,同时禁不住回想,曾经他还能把自己扛在肩上逛街的那时候,已经是多少年的事了?
令人惋惜的或许不是失去,是淡忘。
就在这时,听到行李车轱辘滚动的声音,明国兴回头,对着明雀招招手,虽没有笑容却比平时更温和些。
“小雀,过来跟爸说会话。”
明雀虽还有戒备,但还是走过去,她边走边交代:“爸,我和其他人没办法好好相处这次你也知道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我这次回滨阳没事就不回来了。”
她坐下,沉默几秒,补充:“以后就算是回崇京发展,也不会再住家里,我那个卧室你们愿意怎么用就怎么用。”
“房子是你和我妈当年一起买的,你还在世,这房子的继承轮不到我,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