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偷到星星(30)

“你怎么了？”

他吓了一跳，跟过去敲了敲洗手间的门。

邢星在里面窘迫的干笑几声，“没事儿，我着急上厕所……”

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画好了一个淡妆。

“吃饭吧！”

江澈把盘子摆好，语气有点得意。

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要么在外面吃，要么点个外卖，偶尔一个面包一个泡面就解决了，很少这么麻烦。

邢星暗自腹诽，这个三明治比昨晚的菜好吃多了。

“几点的飞机？”

“下午五点。”

江澈点点头，“我送你。”

邢星一边咬三明治，一边问他，“今天不忙吗？”

她现在在他面前吃东西已经变得很自然大方。

“没事儿，不耽误。”

他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站起身把盘子放到厨台上，突然看到邢星放在一旁的包，里面的几个t小物件散落出来，还有一本书。

他歪着头去看，封皮上写着什么什么心理学，前面的字被挡住了。

“啊……这个是我看着玩的。”

邢星有严重的强迫症和焦虑症，最近正在尝试自我疗愈。

见他很感兴趣，她把书抽出来递给他，“你喜欢就拿去看吧。”

江澈接过去，翻了翻，若有所思。

他问，“这个会有用吗？”

邢星挑眉，“什么有用？”

他叹了口气，“医院有个上高中的小患者，之前是归我们科管的，她自杀了两次。”

邢星震惊的瞪圆了眼睛，“为什么呀？”

他摇摇头，无奈的合上书，“我问了好几次了，她不说。”

邢星沉默了一会，“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儿，我能不能去见见她？和她聊聊？”

江澈有些惊讶，“你……真的愿意去吗？”

“她真的会愿意见我吗？”

江澈笑，“应该会吧，当初我能鼓起勇气去上海找你，就是她撺掇的。”

邢星，“？”

“不是，她鼓励的。”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这个医院了，邢星从过去讳疾忌医、恐惧万分，到现在的镇定自若、无念无想，多亏了这大半年的脱敏疗法。

去值班室换完衣服，江澈打算直接带着邢星去了许丹住的那一层，路过护士站的时候，她们的目光有些反常的停留在江澈身上，其中一个小护士眼睛红红的，几次欲言又止。

邢星捕捉到了她的情绪，但没有说什么，默不作声的跟在江澈后面上了楼。

她们看着空空的病床，两脸懵，江澈问护士，“这个床的患者呢？”

护士往屋里探头看了看，问，“1床？”

“嗯。”

“她出院了。”

“我昨天问过她的主管医生，没说今天出院啊？”

护士犹豫了一下，“她妈妈给她办了出院，强制性把她领走了……现在人在负一层。”

江澈愣住了，负一层是太平间。

“什么意思？”

护士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遗憾，“小姑娘早上跳楼了，十楼，人当场就没了。”

江澈皱着眉，脑子里轰的一下，思绪坍塌成一片废墟，他无法相信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人突然就离开这人世。

他还一直觉得她张口闭口要死要活是在开玩笑，或者威胁……

邢星看着他，他的表情冷静的可怕，眼神却有些颤抖飘忽。

她默默的在一旁牵住了他的手。

不知怎么，好像有一股力量驱使着他，突然快步向着负一层走去，邢星依然牵着他的手，仓促间还不忘记和那小护士说了声谢谢。

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但手也没有放开，他的掌心滚烫。

出了电梯，邢星感觉到一阵阴冷的风，远处的灯光映的氛围十分诡异，零星有几个椅子，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就消失不见了。

她的脑子里浮现出了无数个鬼故事的开头……

江澈也终于恢复了理智，担心她会害怕，他松开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别过去了，在这里等我，我去看一眼就回来，很快。”

邢星拽着他的袖子，憋着嘴使劲儿摇头。

“我不想一个人在这儿。”

他有些后悔、有些懊恼，自己冲动之下竟然带她来了太平间，她本来就胆子小……

“那我送你上楼。”

邢星挡着他的去路，“不要！我也不想你一个人在这儿，我陪你，和你在一起我就不害怕了。”

江澈看着她，无奈的垂眸。

她又补上一句，“真的！”

他笑的勉强，嗯了一声，紧紧的牵着她的手，往走廊尽头走去。

好安静，安静的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拐过一个弯，他们看到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瘦削的男生，染的头发已经褪成了黄色，显得有些颓废沧桑。

他听到有声音，有些吃惊的抬头看向他们，思考了半晌，突然开了口。

“你是……江医生吗？”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说话，也许是刚刚哭过，他的声音很沙哑。

江澈愣了一下，点点头，“你认识我？”

男生苦笑，“不认识，因为只有你一个医生来看她。”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信封递给江澈，“许丹……”

他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哽咽了一下。

“这是许丹给你的。”

江澈接过来，低头看着手里印着各种小猫小狗的信封，一言不发。

“昨晚上她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要见我，我拒绝了，但是她哭的很厉害，我怕出事儿，就去了，可她只是把这信给我，让我转交给江澈医生，我当时以为她只是被关着出不来，没想到……竟然是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