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越救越黑化(122)
皇帝顿了顿,复又沉声道:“念你初犯,暂不加刑,罚闭门思过半年,潜心修德,省察己身,若再有悖逆,必不轻恕!”
说罢,皇帝一挥手,令宫人将二皇子押回了樊宇宫中。
这回皇帝连求情的机会都没留,三下五除二就把二皇子处置了,估计太子出了不少力气,让皇帝震怒到这种地步。
简宁三人被太子那晦暗不明的目光扫了几眼,明白了此时不好开口,便也跟着二皇子退了出去。
回景阳宫的路上,林雪衣一直惴惴不安,想起某事,便道:“诸位殿下,臣记得二殿下交好的考生中,有一位曾经和方公子来往过,只是方公子瞧不上他,二殿下怜那考生穷困,沦落到卖字为生的地步,才与之结交,不如我现在就出宫去找寻那考生,他已是会元前三,肯定不会甘心就此沦为太子的棋子。”
“你快去。”简宁蹙眉道:“劳烦林公子,务必要抓活口。”
八皇子也道:“怕是去晚了就被太子灭口了,若是林家人手不够,我让小十一给你派几个人过去一起找。”
“多谢殿下,如此,便要麻烦十一殿下了。”林雪衣有些忐忑地看向云澜舟,这位十一殿下素来沉默寡言,喜怒不形于色,是个看不穿的人物,虽不能明说,但私下里林雪衣是有些害怕这位十一皇子的。
云澜舟二话不说,拿出铁哨吹响,片刻后道:“你自出宫,宫外有人接应。”
林雪衣松了一口气,行礼道谢而去。
八皇子跟着去景阳宫和简宁他们商议了一下午,没想出好法子,加上德妃催他问话,便匆匆离去。简宁连夕食也吃不下,和云澜舟草草用完膳,在罗汉床上用纸币梳理着此事的脉络。
这件事不仅关乎二皇子的前程,还关乎那十位考生的清白。
自然很有可能这十位考生,包括二皇子笼络的那三位考生,都是太子安排的人。
可若是这其中还有蹊跷,又该如何是好?
二皇子在朝中逢迎多年,慧眼识珠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怎么会分不清楚那三位学子究竟是草包还是有学之士?
换个角度想,如果太子真的想设计陷害,他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地安排十个人。他只需要安排一个人,哪怕只有一个考生咬定二皇子曾经给他泄题,再安排两位考官,供认二皇子是幕后主使,那么被诬陷的前十名学子都会被拉下水。
这样安排还有几点好处,此事若成,二皇子受责,皇帝金口玉言,绝不会朝令夕改,由此今年会试前十名便只能作废,太子趁机浑水摸鱼,把自己扶持的考生捧上前列,易如反掌。
可怜的是,按照大齐律法,二皇子看中的那三名考生再无科考资格。
与此同时,太子还可以借机攀扯其他事情,只要二皇子禁足,无力反抗,脑袋上安的什么罪名都可以被罗织杜撰。
到时候谁为二皇子求情,谁就会被皇帝视为谋逆一党,以同罪论处。
没了二皇子的前朝势力相庇佑,紧接着,太子要对八皇子和云澜舟动手,那就轻而易举了。
所以说简宁一直认为,太子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不仅善于玩弄权术,还善于观察人心。
这些年,反派联盟中无论谁出事,其他人都不会袖手旁观。连素来中立、吃斋念佛的德妃也会偶尔在皇帝面前替二皇子说话。
若是放在其他兄弟之间,太子搞垮一个二皇子,其他皇子未必会义愤填膺。可是八皇子和云澜舟绝不会放过太子,势必极力反扑。
有行动就会有破绽,太子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所以这件事,与其说是冲着二皇子来的,倒不如说是冲着他们所有人来的。
可皇帝当真看不明白吗?这些年皇子相争,早已分成了太子党和二皇子党两派,多少事情都经过了皇帝的眼睛。
简宁有一个不好的猜测,那就是皇帝这一次严惩二皇子,恐怕是要保太子登基,要削减二皇子的羽翼了。
简宁问云澜舟:“皇上近日身体可还好?”
云澜舟说:“精神尚可,但身体不佳。”
“殿下可确定?”简宁迟疑道。
“我曾用内力探查过他的心脉,已日渐枯竭。”云澜舟淡淡道。
这个症状明显是吃方湛仙丹后身体亏空的表现。最清楚皇帝身体状况的,还得是皇上本人。他莫不是感到自己的身子不如往昔,所以急着保太子上位了?
简宁道:“殿下,如今二殿下的冤屈我们只能从那些考生下手,另外,还得从那两个招供的考官下手,虽然招供,但没移交大理寺初审,我们还有机会。”
“我明白。”云澜舟垂眸思忖了片刻,道:“今夜,我会派人去暗自提审那两位考官,拿到他们诬陷二皇兄的证据。”
简宁愣了愣,不可置信,“这么快?他们连前程都不要了,如何肯反口?”
“下蛊。”云澜舟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映着窗外的月色,整个人仿佛染上了几分森冷的寒意,“阿宁忘了,景阳宫中,有一位南疆蛊师,听闻有一种断魂蛊,细小如丝、色泽幽暗,人眼难以察觉,吃了会让人生不如死,且浑身无力,也无法自尽,只能忍受千刀万剐之痛。”
简宁忙喝了几口茶水压惊,这般恐怖离奇的蛊虫,光是提起都叫人脊背生寒,云澜舟却如同说着今日吃什么一般寻常。
云澜舟的眼瞳黑沉,此事屋中颇为昏暗,他直勾勾地盯过来,让简宁心里发毛,正要站起身,云澜舟却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腕,低低道:“阿宁,你是不是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