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111)+番外
终于,手术室的抢救灯熄灭了,傅修明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抱歉,”傅修明拍了拍他的肩,“我们已经尽力了。”
轰。
韩骥出现了短暂的耳鸣,紧接着,胸口像被人攥住了,上一个梦境里严良的双手好像扼在了他的脖子上,严晗青紫的脸和陶阮惨白的脸交替在他眼前出现,他感到长久的窒息。
不是这样的……陶阮没有死……
这不一样。
潜意识告诉他不对劲,可韩骥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心脏剧烈跳动,那么真切,但不该是这样,他无法接受陶阮的死亡。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感官,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他的咽喉,直至他无法呼吸……
下一秒,韩骥从梦中惊醒。
病房里的时钟显示凌晨三点,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身旁的陶阮。
陪护床和病床差不多的尺寸,陶阮躺上去却很宽松,他睡姿安然,只不过眉头微微皱起,不知梦到了什么。
韩骥就这么不出声地盯着他看,良久,沉沉地垂下头,将十指用力插进头发。他保持这个姿势过了很久,待到呼吸终于平缓,才下床,放轻了动作来到陶阮床边。
此时的陶阮眉间舒缓了,甚至还翻了个身,把被子牢牢地压在身下。
韩骥看了几秒,伸手替他扯出压着的被子,动作轻柔地重新盖回去。这间隙陶阮似乎有醒来的迹象,韩骥下意识屏住呼吸,可陶阮只轻声哼了句,很快又陷入了梦乡。
不知为何,韩骥本该收回的手,探到了陶阮鼻间。直至指尖传来微弱的鼻息,还带着些许热意,他才如释重负地收回手。
静谧间窗外刮起一阵风,凉意直钻脚底。韩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就湿了个透,黏腻地粘在皮肤上,很不舒服。他走到衣柜想找套换洗衣服,却不经意瞥见了被陶阮藏在角落的另一件灰色卫衣。
韩骥动作一顿。他沉默地打开袋子,在看见手中衣服的一刹那,脑海里瞬间浮现陶阮倒在血泊里的脸,还有他身上被血染红的衣服。
他又想起刚才的那个梦。
傅修明说陶阮胳膊上的枪伤是替他挡的,刚才的梦境,会不会就是当时的场景,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就比如严良砍伤母亲,试图捂死严晗的那些画面,是刻在他脑海深处,无法磨灭的记忆。
韩骥不自知地皱起眉,眼神愈发幽深。站了很久,直到屋内又刮起一阵风,他才复又打开第二层衣柜。里面整齐摆放着新买的家居服,然而,韩骥的目光却被一旁还带着血迹的衣裤吸引了。
那是一套工作服,衣领上除了刻有游轮名字的船标外,还有一枚肩章。
很熟悉。
韩骥把衣服拿出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套衣服并没有被扔掉。他隐约猜到这是沉船时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然而,当他把衣服从衣柜里拿出来的时候,有东西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粉红色的,三分之一个拳头大小。
是一个草莓熊,和陶阮手机壳背后的一模一样,只不过鼻子歪了,眼睛也不对称,看上去很劣质。
一瞬间,韩骥如遭雷击。
与此同时,梦境里的画面连同他缺失的那部分记忆一起,一帧一帧,在脑海中逐渐清晰。
第67章 性情大变
翌日。
一缕阳光斜斜的从窗口照进来,陶阮一觉睡醒发现病房里多了一个人。
“您好,我是李先生派来的护工,负责您的一切生活事宜,直到您康复。”那人一板一眼道。
陶阮转头打量说话的人,只见这位“男护工”一如既往的魁梧,眉目之间的煞气不像是干护工,倒像是来上门催债的。
“呵。”陶阮扯了扯嘴角。他把男人当空气,转头瞥见韩骥身上的衣服,一瞬间愣了一下——
昨晚睡觉的时候穿的好像不是这一套?
他没多想,直到走进阳台看见半干的衣服。
什么时候换的?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昨晚他和凯文通完话,回来的时候韩骥都已经睡下了,总不可能是今天早晨换的,那自己也睡的太死了,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陶阮正出神,丝毫未察觉韩骥看他的眼神,已悄然发生了变化。
倒是“护工”一直在观察他们,打量的目光毫不掩饰。
韩骥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神情恢复如初,冷冷的,叫人看不出情绪。
“我下去走走。”他说。
“我陪你一起去。”陶阮闻言下意识去拿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正好带上猫粮,还可以逗傅医生的猫玩儿。”他雀跃地说。
“不用。”
陶阮鞋换到一半,硬生生停了下来。
“走。”
病房里只有他们三个人,韩骥不让他去,却对李漆派来的人说“走”。
陶阮皱起眉,很快又继续手上的动作,接着把外套往身上一套,“我和你一起去。”
“我说了,不用。”韩骥加重语气,说完也不看他,转身就要往门口走。陶阮眉头紧皱,敏锐地嗅到一丝反常。眼见着韩骥就要走出病房,他一时心急,连忙伸手——
下一秒,身后传来一声痛呼。
韩骥脚步僵住了,立即回头,在看清陶阮脸上的痛苦表情时,眉毛瞬间死死拧成结。
“都说了不用,你听不懂人话吗?”魁梧的男人轻松钳住陶阮胳膊,扬起下巴嘲讽道,“你以为李少真让我来伺候你们的?要是缺胳膊少腿了,那只能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