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结婚,三年逃跑(137)
男主人被她说动,这下也半信半疑,只好赶着童话回去。
童话一路小跑下楼,把两个人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肖海洋。
肖海洋目中生光,仿佛一下子看到希望,“这个简单。咱们回去先把肖川抱过来,他们就能相信了。再问你的话,就说是邻居家孩子,过继来的,听清了吗?”
“听清了。”看到他高兴,童话也跟着高兴,两个人大手拉着小手,兴高采烈地回到桥洞。
那一路他们谁也没想到,一个坏消息已经悄然而至。
童言一个人站在岸边,脸上全是乌漆嘛黑的土,看着两个人过来,懵懵地朝前走了半步。
“你怎么起来了?川儿呢?”童话问。
肖海洋倒是没问,而是第一时间冲到桥洞下。
桥洞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
他才反应过来什么,急匆匆过来扶住童言的肩膀,用力地晃,“肖川呢!啊!说话啊,肖川去哪儿了?”
童言快被晃着突然大哭,这才指指桥下湍急的水,“在水里,冲走了。好久好久,不见了。”
再见已经是第二天的破晓。
肖海洋捞了一整夜,终于把那个泡得发肿,冷冰冰的小男孩从河里捞了上来。t
他一句话没说,只是守在孩子旁边静默地抽了一根烟。
趁天色大白之前,他拎着孩子的脚,在附近找了个隐蔽处,挖坑埋起来。
他挖坑很快,埋东西也很快。一切熟练得就像一日三餐家常便饭。
弄完他带着童话和童言回桥洞底下收拾东西,往后这里也不能再住了。
但这回和以往又不一样。
以往搬家,童话如果问,肖海洋还会好声好气地告诉她,接下来他打算去哪儿。
但是这回无论童话怎么问,肖海洋都是一个字不说。
直到有天晚上,肖海洋把童话一个人留在临时搭起的草棚里,嘱咐她:“过几天爸爸带你去上次那栋楼,你背着弟弟上去,再把上回的话说一遍,好不好?”
童话想了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是肖川已经不在了,小言的腿还好好的,而且一点都不傻,他们不会相信小言就是肖川的。”
“这个你不要管。”肖海洋让她躺在草席上,用衣服当被子给她盖好,最后温柔地看着她的眼,“一会不管听到什么动静,千万别出来。小话最乖,对吗?”
“嗯。”童话用手拉住衣服,点点头。
肖海洋满意地笑了,这就领着童言离开。
可这回童话第一次没有听他的话。
她悄悄地爬起来,就在挺远的位置,一路跟着爸爸。
她看到爸爸把弟弟带进一片小树林,那里看着阴森森的,童话一步也不敢往前迈。
她就躲在最靠外的一棵大树旁边,悄悄地蹲下来。
林中传来衣服摩擦树叶的沙沙声,随后是木棍敲打的声音和稚气的闷哼。
她知道弟弟应该是被人堵住了嘴,就像很小的时候她被人往嘴里塞布条一样。
她听得浑身发软,嘴里发痛,双手发胀,双眼有些灼烧的疼痛感,但却干涩地哭不出来。
月夜的凉意很快让这燥热的一切重归平静。
她怕得要命,撒腿就往草棚里跑。
早起睁眼的时候,肖海洋抱着脑袋用纱布包扎好的童言过来。
童话本能害怕地靠在一角。
肖海洋知道她吓坏,放下童言,就过来抚摸着她的脸,“小话不怕,弟弟只是昨天晚上出去,不小心摔了一跤,受伤了。现在腿有点问题,头上磕了一个包。”
他说着回头看童言,指着童话,“爬过来跟姐姐玩吧。今天咱们都不出去了。好好休息一下。”
童言反常地一句不吭,瑟缩在草席旁,脏兮兮的小脸上,眼泪淌成两条白色的河,看着童话,眼中少有地露出怯意。
肖海洋拉拉童言,“愣着干什么?过来跟姐姐玩。”
童言还是一动不动。
他们这才意识到,童言的伤好像比他们想的严重许多。
肖海洋背着童言去小诊所里找大夫。医生说脑子裂开了,需要缝针。
听到话的一瞬间,肖海洋瘫软地跪在地上,人愣了特别久。
童话在他耳边喊了不知道多少遍爸爸,才把他的“魂儿”给喊回来。
肖海洋疯了似的抱住医生,求他救救这个孩子。
说完跑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那个原本要给童话留作嫁妆的小铁盒,颤颤巍巍地把里面的钱一张一张拿出来点,边点边哭着嘟囔着“对不起”。
童言看病的钱是凑够了,可童话的嫁妆也没有了。
那天以后,肖海洋像变了一个人,整日没精打采,也再也不会笑了。
那几天童话每晚都睡不好,时不时就爬起来凑到肖海洋胸口,听一听他的心跳,怕哪天她一个不留神,肖海洋就会一命呜呼。
好在这样的担忧一直没有实现。
那之后一个月,正好是由夏入秋的时候,天气开始变得凉爽,之前卖的正盛的冰饮和夏装仿佛一瞬间销声匿迹。
它们不会再出现在市场,却经常出没在垃圾堆附近。
童话就在垃圾堆旁边吃到了平生的第一根冰棍,是雪碧味,又甜又臭,嗦啦起来却别有一番香味。也捡到了平生的第一条碎花布头连衣裙,虽然很不合身,上面还有油污,穿在身上像大布袋,走两步就能走光,但不妨碍童话提着裙子摇摇摆摆地对着肖海洋转了个圈之后,对面总会笑着鼓起掌。
时间一天天地过,童言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但后遗症看起来却挺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