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结婚,三年逃跑(142)
小夜灯的光有些发暗,就像小时候在危房,肖海洋捡来的没人要的破灯。
她记得那时肖海洋总是让他们几个孩子先睡,然后自己去收拾屋子。
童话曾经偷偷地掀开帘子,看见过肖海洋的背影。
那个背影不算多强壮,但却有一种家的味道。
那种感觉许多年没有过。
刚结婚的时候,她试图在方知同身上寻找。
她强迫他的陪伴,只要他出去工作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她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就像曾经肖海洋一次次丢下她的时候,她总是提心吊胆一样。
可那些胡思乱想她又说不出口,总是忍着忍着,到实在憋不住的时候朝他一顿发飙。
其中好多次,估计方知同到现在还想不清楚缘由吧。
童话想到这儿,自嘲地笑了下。
心酸的笑让她心口蓦地一痛,下一秒又不得不攥紧双手,以痛止痛。
困顿中她偏过头,再朝方知同的背影看去,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真的回到小时候,肖海洋照顾她的时候。
她忍不住将眼睛睁大些,好把一切再看得清楚一点。
久违的暖意在心头燃起篝火。
她才发现,原来她一直想要的那种家的感觉,好像就是现在这样。
平平淡淡,简简单单。
视野变得有些模糊,让她不得不闭上双眼,换了个姿势,用枕头蹭掉眼泪。
方知同把外面的东西收拾好,又进卫生间洗漱一会,最后收拾洗手台上的化妆品,只留了童话常用的基础护肤品和洗漱用品在外面,等她起来用。
一切弄完,方知同才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凑到离童话足够近的地方,俯身下来,仔细看看她有没有睡着。
童话本来没睡着,但感知他的气息,还是装作迷糊地转了个身,挤进他怀里,继续假睡。
一颗丸子头就这样极轻地撞在方知同胸口。
他的心跳跟着紊乱,莫名想哭。
但他眨眨眼,还是忍住了。
刚刚在卫生间收拾东西,他一个人关着门,捂住嘴,已经悄无声息地哭过一场。
老实说直到现在他还是没办法认真思考童话提离婚这件事,还是和以前一样心痛到难忍,差一点就要委屈地跟她争论。
但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他想起南宛的话。
南宛说,是个人都会有委屈。
和童话这三年的委屈相比,自己这点委屈算什么?
他们才和好几天啊,怎么就要指望她对自己完全信任?
不就是再被人抛弃吗?
不就是小时候的难受再来一遍吗?
有什么受不了的?
他是童话的丈夫,他已经向她承诺过,无论她再怎么推开他,他都不会再离开。
现在不是证明给她看的最好机会吗?
方知同这样想着,心里稍微好受一点,慢慢躺下来,裹着被子抱紧她。
从小到大,童话一直都特别瘦,最瘦的时候方知同一只胳膊绕成环都能将她搂紧。
刚结婚那会稍微好一点,但现在好像又回去了。
方知同越想越心疼,忍不住将她抱起一点,重新调整了枕头的位置,让她再舒服一点睡。
童话察觉到他的动作,双手自然地搭在他腰上,腿也毫不客气地伸过来,就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昂起头。
方知同想也没想地咬住她的上唇,双唇合紧。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几乎已经是肌肉记忆的程度。
“方老师……”童话被满足够了,才倦倦地从他嘴边移开,微张眼睛,细小的声音像蚊子飞。
“在呢。”方知同捧着她的脸,拇指轻抚过脸颊,“怎么了?”
童话忍不住皱了下眉,又把眼闭上,“没醒。”
“那就再睡会。”方知同重新搂好她。
怀里一阵左右摇晃的动静。
童话恋恋不舍地贴在他身上,不清醒地说:“没醒但又睡不着。”
方知同忍不住想笑。
但刚有点苗头的笑,很快又收敛。
他在想现在是不是只有童话迷迷糊糊的时候,才能腻在他身上。
既然这样的时刻并不多得,那么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那怎么办?”方知同抚着她后背问。
童话没出声,抬头努起嘴唇。
方知同意会,低头再亲一口,“现在能睡着了?”
童话摇头,再把嘴唇拢得更高。
方知同轻笑一声,深吻下去,这回没再轻易松开。
童话被吻得舒心,胳膊一抬就掀开被子,再用脚踢得远远的,腿侧过来把方知同缠住,绊倒,懒懒地趴在他身上,再亲一会。
才扎好的头发在磨腻中重新披散下来,湿润的气息扑面而至。
柔软的发丝扫过方知同亲到麻木的嘴角,他忍不住停下片刻,笑着反问她:“你还能睡着?”
“能。”童话本已被身上的躁动逼到困意全无,但为防露馅,还是眯着眼,点了一下头。
“才怪吧。”方知同轻声说完,双手探到她腰间,不费多大力就将她的腰托起来,侧身过来,安全放在柔软的床上,不等她说话,又用亲吻占住她的嘴,转到她上方,帮她把被汗浸湿的衣服扯去。
童话手也没闲,闭着眼,全靠直觉,对着方知同才换好准备出门的夏款衬衣解扣子。
衣服都是她买的,这种事她门清。
没有多余的东西遮挡,他们终于可以坦诚相见。
方知同重新吻好她,动作比刚才还要再温柔一点。
潮热的气息将他们粘接在一起,人像躺在大海上漂浮的温床,随波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