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结婚,三年逃跑(67)
附近有一家商场,鑫鑫上课前,童话打算先带他们去那里,顺便吃顿饭。
等餐馆排号的时间,可以先去儿童区,坐小火车,抓娃娃,玩VR游戏。小孩子对这种东西一向没有抵抗力,兴高采烈就答应她。
三个人击了掌,风风光光地出了门。
家门关上,四周安静下来。
方知同从刚刚的警觉中泄了气,仰身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想骂人。
她到底有没有心啊?把别人家孩子哄得那样好,对自己老公就是不闻不问。
他虽然不是个孩子,不需要那样哄抱,但至少是个人吧。
是个人就会有情绪,就需要关爱,这有错吗?
他闭上眼,现在不仅想骂人,还想发疯。
就这样还想离婚走人?凭什么?他作为她男人,这些年一点点应有的偏爱都没有享受到啊,白让她离婚?
方知同越想越不甘心,弹坐起身,打开电脑,看着写好的投诉单,这回没有一点犹豫的按下了回车。
投诉处理需要一段时间,方知同先不管,扔掉手机,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说这几年过得还行,是真的还不错吧。不会想他,当然也不会怀念曾经来过的那个孩子。
方知同抬起头,突然看到天花板上的糖果灯罩,眼神黯淡。
眼泪像触发了什么开关一般,忽然间溢满眼眶。
他闭上眼,忍住所有的悲痛,吞咽一口,强行镇静。
当务之急好像不是怀念这些。
他从床上坐起来,去吃他的药,吃完才从屋里出去。
午饭时间差不多到了,餐桌被童话收拾得很干净,方知同走进厨房t,转了挺久,也不愿意开火,想想就把昨晚的剩饭拿出来,随便热几个菜,凑合凑合算了。
米饭好难吃,菜也没有味道。
明明昨晚他觉得还好,可自从童话说不好吃之后,方知同自己尝着也觉得难以下咽,每一口咀嚼,都像吃了一大口沙子,又苦又膈应。
难吃到他想哭。
反正家里也没有其他人,好像也没什么不能哭。
这个念头不过动了一小下,眼泪就如决堤一般瞬间失控。
他抽咽着往嘴里塞饭,强行咀嚼,迫使自己咽下去。再怎么难过,饭还是要吃的,毕竟人还要活。
这些年他都是这么劝自己的。
虽然好丢人。
不过是她要离开。
又不是第一次,要离开。
怎么还是那么舍不得?
三年前童话离开的时候,方知同镇定了一整晚,还是决定出国找她。签证、机票和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准备好。
一切就绪,方知同给她发消息问在哪儿,才发现消息发不出去。
童话把他拉黑了,电话也加入黑名单。
他打电话给南宛,可是南宛也没有接。
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世界崩塌。
几经周折,他打听到南宛助理的电话,旁敲侧击地问出童话的下落。
助理告诉他,童话现在是他们公司新聘请的设计师,做得非常好。至于见面,助理拒绝了方知同。
那时候南宛大概知道了他们的事,不想童话再因为方知同受什么刺激,说如果以后童话想通,这件事再商量。
电话里,方知同平静地听完,礼貌地说“好”。
实际心里已经化为死灰。
他不觉得孩子的事是他一个人的责任,也不理解童话为什么要把事情做得这样绝。
她不想见自己,那就不见好了。
反手,方知同把童话微信拉黑。
那之后一个月,方知同辞掉了所有的工作,就把自己锁在屋里。陈昱过来一会好言好语劝他,一会骂他没出息的,他都不理会。
最难过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更极端的情况,家在十八层,窗外也没防盗,就这么跳下去,是不是会好受一点?
这个想法方知同只跟孔欢随口提了一句,孔欢立刻就察觉不对劲,亲自上门带他去看医生。
他委婉拒绝了孔欢,说自己很好,真的非常、非常的好,能吃能睡能说话能呼吸,脑子清醒,身体能动,除了对这个世界很没用之外,一切都很好。
他拉孔欢在家喝了点酒,夜深人静人已经醉透的时候,颤颤巍巍地把那张童话的血检报告拿出来,报告被透明胶带缠得很整齐,崭新如初,他醉醺醺地跟孔欢讲,这张纸上之前活过一个小朋友,叫糖豆儿,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当然很可能,也是最后一个。
现在已经不在了。
他没办法活,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活不下去就去找童话啊,先治好她的病,孩子可以再要嘛。”孔欢不能完全理解他,还是出主意比较擅长。
“不会再要了。童话说了,以后也不会再要了。”方知同勉强地笑,继续喝酒。就这样不知道灌了多少酒。反正没童话管他,喝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那先不管孩子的事,你先把童话找回来。机票都买好了,现在可退不了全款,你就是心疼钱,也得去一趟。”孔欢提到钱,才把方知同勉强拉回现实。
几天后他还是按原计划飞往美国,一落地就赶往南宛和她老公的公司,他怕南宛发现,没跟任何熟人打招呼,一个人边问边找,先溜到童话工作室。
工位上没见到童话的人。
工作室里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孩热情地告诉他,童话应该去隔壁商场吃午饭了。但问及他找童话什么事情的时候,方知同犹豫一下,只说:“业务上的事。”
关于自己的身份一句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