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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结婚,三年逃跑(92)

作者: 一颗栗子糖 阅读记录

“童话对不起。”他抽泣,摇着头,轻柔地将她的头放在肩膀,一下又一下地安抚,“对不起……”

可惜她一点也没被安抚到。

她只是独自抱着胳膊,冷漠地等着他抚摸结束,等他轻缓地松开她,扶住她的肩膀,再看着她的眼。

她的眼里应该什么都没有。

就算有,大概也只是茫然和绝望。

她不过用那种眼神看了方知同一眼,立刻就让他低下头,泣不成声。

“别这样看着我。你想打我想骂我都可以,但是别这样,别不理我……”他顺着她肩膀,摸到她的手,牵住它,不放开,“这三年的每一天我都过得生不如死。这样的生活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算我求求你,别这样……”

他的手带着酒精作用的温暖,手心里全是汗,和童话冰凉的一双手刚好相反。

那双手在童话手上来回摩挲,试图让她暖和起来。

但努力许久,还是徒劳。

越是徒劳,他越要努力,可越努力,那双手又越凉。

“你冷不冷?是不是冷,我给你拿被子。”

他明明很紧张,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可偏偏要将话说得稀松平常,努力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好像这样真能让她好受一点似的。

他顺手拽过旁边的棉被盖在童话身上,包裹成团。

被子底下重新拉住她的手,还是冰冰凉凉。

他突然开始慌乱,手足无措地将她的被子再裹紧一点,裹得密不透风,不住地问她还冷不冷,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好受一点。

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明明知道这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他们之间任何一件事,都比她现在冷不冷要重要得多。

可他没去管,还是按他自己的想法臆测她到底需要什么。

“方知同。”童话终于打断他的话,趁他愣神停住,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扒住柔软的被子两侧,垂下头,“我们结束了。”

对面哽咽了一下,默默地坐直,面向另一侧,低着头说:“你是说,离婚?”

“不。不仅是离婚。我们再也别见了吧。就当从来都不认识,所有的一切都是做梦。我没有爱过你。我们没有结过婚,没有一起吃过饭,没有说过晚安,没有数过星星,也没有一起过生日。过去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方知同没有说话,许久许久,直到眼泪从眼角淌进到脖子,才问她:“你是认真的,还是在骗我?”

“很认真。”童话哑声道。

“可这些都不是梦,都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他怔了一下,眨眨眼,目中尽是晶莹,“就算我们离了婚,就算你不愿意记得这些,我还是会记住。”

童话费力地牵了下嘴角,考虑是不是应该礼貌地微笑一下,好显得自己有那么一丝感动。

但是好难。

此时此刻,让她做任何动作,任何表情,都异常艰难。

“随便吧方知同,你愿意怎样就怎样,但是有一点,”她的话突然放慢,想让他听清楚,“以后孩子我自己一个人带,不需要你管。”

“那这个孩子的爸爸呢,他不管吗?”他偏头看她。

童话蹙眉,抬了一下头。

她才反应过来,刚刚方知同对她一气呵成的折磨,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怀疑她,以为孩子不是他的。

童话轻笑了一声,心里晕开的笑声可能比表现出来的还要大出很多。

她在笑自己。

三年前居然因为他没有吃醋,就那样难过。

现在看来,就算他会吃醋能怎样,他只会发疯,愤怒,强迫她,弄疼她,也不会给她一丁点呵护。

童话突然很庆幸,刚刚的话没有说清楚。

老天开眼,让她没有一时冲动,直接把糖豆儿的事情和盘托出。

刚刚她还担心方知同会不会对糖豆儿好,但是现在她已经无比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

这件事她再也不会说,最好从今往后就烂在肚子里,到死也不说。

“孩子爸爸不想管。”童话平静地抬头,回复他。

“那你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方知同严肃地问她,像是在怪她一样。

“不为什么,因为我眼瞎。就跟当初和你结婚的时候一样眼瞎。”童话把身上的被子放到一旁,艰难地从软得不像话的床上坐起来,挪到床边,下地穿鞋。

“你去哪儿?”方知同拉住她一只手。

“我难受。”童话挣开他的手,揉着手腕,一个人走进卫生间,反锁好门,坐在马桶盖上,拨了拨凌乱的头发。

“要不要去医院?”方知同跟到卫生间门口,语气焦急地问她,“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

离开了卧室充斥酒精的味道,卫生间里清新剂的味道反而让童话不适应。那种反差不会让她变得更好,只会让嗓子眼里的酒味更加明显。

她才觉出恶心,冲到洗手池旁边,止不住地吐。

三年前那种窒息的无力感又回来了。

同样是没有吃一点东西,同样是吐到昏天黑地,同样的难过,同样是因为方知同。

甚至眼下连肖川也不可能在她身边陪她。

可她已经是一个母亲了。

她已经完成了无数她曾经认为难以达到的坚强。

她现在什么也不怕。

她打开水流,冲走所有让她不快的东西,然后拼命地漱口,一遍又一遍,牙刷蘸牙膏,不停在口腔各处搅动,直到将牙龈刷破,吐出血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用毛巾擦擦嘴,虚弱地推开卫生间的门,关好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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