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剑怎么总打中我(33)
铃铛在半空炸开,碾碎成了无数白色的粉末。
乔屿一惊,正要大喊“捂住鼻子”时,已经来不及了。
那粉末随着看不见的气流轰然在他们三人周身爆开,继而窸窸窣窣落了他们满头满脸。
粉末甫一被吸入鼻子里,乔屿便觉得眼前视线一糊,接着就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
第 20 章
水雾缭绕的房间内,放着一口黑色的瓷缸。
瓷缸里面灌满了深红色的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水面之上,是一个斜倚着缸壁,长发披散,双眼紧闭的女人。
门口忽然传来一串窸窸窣窣的动静,昏黄的油灯下,六个身形佝偻的人影,退到了一边。
接着,又走进来一个矮小的身影。
他一走动,静谧的房间里便全是叮铃铃的声响。
他抬头盯着缸里的女人看了一会,忽然脚尖一点,跃上瓷缸的边缘,伸出圆圆短短的五指,拨开女人散落在水面上的长发,摸向女人左胸口。
手底下的心脏砰砰跳动着,平缓有力。
他收手,跳下来,回头去看后面的人。
“换了她的心,我师弟真的能活过来?”
站在队首的人,抬起了一张布满皱纹,五官深深凹进皮肤里的脸:“只要谷主信守承诺,事前给我们一碗心头血。”
……
冰冷的寒气,像一把带刺的钢刀,慢腾腾地刮过每一寸皮肤,身体很快泛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乔屿眼皮一颤,打着哆嗦醒了过来。
入目的是冰砌的崖顶,向下坠着尖尖的冰柱,四面是厚厚的冰墙。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薄纱,板正地躺在一块冒着冷气的方形冰台上。
难怪这么冷。
乔屿呼出一口冷气,翻身坐起来,发现牵动着胸口的刺痛居然都愈合了,不免觉得奇怪。
但此时,还是先运起内力驱寒要紧。
乔屿想着,闭上眼睛,静下心来,默念玄玉宗心咒。
【心神丹元,令我通真……】
咒语念罢,身体没有感受到暖意,牙齿反而冻得咯吱直抖。
乔屿心一紧,不死心地又念了一遍,身体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内力不见了……
乔屿心一下子沉到谷底,正要再次尝试,附近忽然响起了一串清脆的铃铛声。
是先前那个奇怪的小孩来了。
乔屿暗道不好,想要找地方藏起来,但是这里四面都是墙,根本无处可藏。
她脑袋里飞速转动着想法,那边叮铃铃的声音越来越响。
不等乔屿有多余的反应,便听得“轰隆隆”一声巨响,她身前的冰墙竟然从中间裂开,咔咔往两边推去,如水的月光争先恐后地洒下来。
顶着一头冲天辫,一身红衣的男孩,赤着脚,昂着头,迈步进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成年人,一个干瘦,一个高挑。
干瘦的那个,手里抱着胸口仍然插着乔屿那把银剑的胖子掌柜,看也不看乔屿一眼,轻轻把人搁在了冰台上面;
高挑的那个,手里拽着一根长绳,绳子上面绑着昏迷不醒顾启章和何咏,绳子尾巴还吊着一个衣服染满了血的。
正是那个来宣旨的提督太监钱进。
这人居然没死,乔屿默默退到了墙角,警惕地盯着冲天辫三人。
冲天辫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候,冰墙后又陆续进来六个人。
这六个人头上都戴着一顶宽大的黑色帽子,帽檐长长地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每个人只露出一个下颌。
冲天辫转身看着他们:“你们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现在就开始吧。”
“都在这儿了?谷主答应要给我们的,那碗心头血呢?” 为首的缓慢地抬起头。
“急什么。”
冲天辫冷哼一声,翻手取出了一把短刀,“现取的效果,不是更好?”
他低下头,伸出食指顺着刀尖,一路摸上刀柄,忽然眼底冷光一闪,人已经闪电般扑向六人队伍的队尾,对准他的心脏,重重戳了下去。
“噗——”
鲜血猛地从那人胸口溅出来,那人身体剧烈一抖,瞬间咽了气,栽倒在地。
黑帽子跟着滑落,露出一张格外苍老的脸,黑色的老人斑密密麻麻挤在脸上,松弛的皮肤几乎要从骨头上掉落下来。
那些黑帽子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身形一闪,就要朝冲天辫扑过去。
“慢着!”为首的黑帽子轻斥一声,拦住了他们,继而压抑着怒火望向冲天辫:“谷主这是什么意思?”
冲天辫将匕首上的血迹在衣服上慢条斯理地抹去,才翘起嘴角,应道:“闻庄主莫怪,我就是担心你们诓我,不太放心。你们现在把地上那个人救活,你们要我多少心头血,我都可以拿出来。心脏都是现成的,除了那个女人给我师弟留着,那边三个,你想用哪一颗都行。”
乔屿闻言一惊,这群疯子居然要以心换心。
“好。”为首的黑帽子沉默片刻,冷冷道:“希望这次谷主能信守承诺。”
说完,他往后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黑帽子立马俯身抱起那个地上的人。
又有一个黑帽子出列,走到冲天辫那个高挑的手下面前,低着头盯着他绳子上的三个人看了看,单指劈开绳子,拎起了仍旧昏迷中的何咏。
乔屿原本静静地瞧着,到了这会,无论如何做不到袖手旁观。
她如今没有内力,赤手空拳冲过去只怕讨不了好,眼下要先拿回自己的剑,一套剑招下来勉强还算能打。
她想得很好,但只是脚步一动,冲天辫就一个眼神斜了过来,叮当,他轻轻抬脚一踹,乔屿便横飞着撞向了身后那面冰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