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138)

正想开口批评她两句，下一秒夏如果的眼眸突然低沉下来，露出瘆人的笑容。

身体下意识打寒颤，我连忙告辞，转身逃走。

教室清洁

隔天，距离开学还有一周的时间。

给外公做完腿部按摩后，检查寒假作业是否有遗漏。9:30分，手机铃声响起，一个罕见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冯老师（班主任）。

学生接到老师打的电话时，通常不会感到高兴，更何况那位素来以严厉着称的冯老师。平白无故在假期打扰自己休息，这种事她绝对不会做。我曾无意间瞥见过冯老师的锁屏壁纸，干脆利落的写着四个大字——公私分明。

综上所述，我更不愿意接听电话。然而急促的铃声，并不体谅我的忧虑。持续不断的催促我通话。

“冯老大，早上好啊，有什么吩咐？”

做足充分心理建设的我，努力用轻松的语调作为开场白。

“太慢了！”

对方无视了我的好意，超级严厉地批评。

“那、那个，抱歉。”

毕竟花了太长时间思考，勉强算我不对，低头认错。

“10分钟之内，立刻出现在教室。”

“这种事办不到吧？”

面对冯老师提出无法实现的指令，发出抗议。

“给我用跑的。”

没等我答应，电话就被冯老师单方面挂断了。

不讲道理这方面，我中学时期的两位班主任不遑多让。改天见到苗老师，要从侧面打探一下，哪所师范大学毕业出这两位杰出的教师。

急急忙忙换好校服，全力冲刺。

校门口的保安大爷，笑呵呵看着气喘吁吁的我。

“别急别急。”

我点点头，挤出笑容回应。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息，努力平复心率。

虽然时间已经超过冯老师的规定时效，不过看到陆陆续续抵校的同学们，稍稍安心下来。

二年级的同学在，一年级的也在……还有三年级的学生出现。喔，初中部学生，稚嫩的脸庞从面前经过。他们每一个投来的目光都如同见到从动物园跑出来的猴子。好丢人。

尽管没发现同班同学的身影，起码今天不是针对我个人的返校要求。

踏入久违的教室，冯老师站在讲台，面对笔记本电脑埋头敲击键盘。冯老师一头蓬松的卷发，看就明白，是春节假期刻意去理发店烫的。听到脚步声，她的耳朵动了一下。

“冬当时，太慢了。简直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这是身为老师的超能力吗？不用抬眼，仅凭听觉判断来人身份。

“再怎么说10分钟也太强人所难了。”

“上次去音乐学院附中的冲刺速度，堪比专业运动员，我是按照当时的速度计算得出的结论，还贴心的给你留了1分钟的富裕时间。果然心态不一样，夏同学更重要呢。”

冯老师一句话让我定在原地。欠下的人情债，成了把柄攥在对方手上。身为语文课老师用数学方式得出结论，多么值得吐槽的一件事。

唔唔唔……无法顶嘴，好难受。

“不说那些，您今天叫我来有重要的嘱咐？”

咬紧牙关忍下吐槽的冲动。转移话题的最好方式是直奔主题。反正来都来了，没办法逃避，只有正面应对。

“我在忙着写教案，你去把教室卫生打扫一下。”

冯老师依旧双眼注视屏幕。

就这？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我应了一声。脱掉外套，挽起袖子，走到第一排课桌前，逐一搬动桌子。

“说起来其他人呢？竟然胆敢迟到，他们真是不给您面子啊。无论如何也要惩罚他们吧，即使不奖励我也没关系，请务必严厉的惩罚他们。”

“好恶毒的言论。你比我更像是当代社畜，这样扭曲的憎恨，真的不怕被同学们霸凌吗？”

“这种时候先出气再说，后果什么的，气出完再考虑。”

我得意洋洋的扬起笑脸，搬挪桌椅。

“哦，忘记对你讲了。今天没有人迟到，清洁组全员已经就位。”

抬起桌子的我，愣了一下，转动脖子的过程如同没有上油的机器，一停一顿地足足两秒才面向冯老师。

“您别吓唬我。此时此刻高二年级三班，您的面前只有一位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乖巧同学，便是冬当时。”

听到我声音中的慌张，冯老师终于不慌不忙的抬起头，扶正鼻梁上的眼镜。

“对啊，有你还不够？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冬同学。”

唯独此时露出灿烂的笑容，好过分啊。还讲什么怕不怕被霸凌，现在已经称得上霸凌了。

“正常不是这样啊，没有10个人，找5个总可以的吧？”

“老师和学生之间的情感羁绊会因为这样的琐事而被消磨，这句话是我最近领悟到的。”

连看书或听来，这种类似的借口也不愿意找。我对冯老师已经无法评价。

“难道我与您之间的羁绊，如此不值一提？”

残存的余力做着挣扎。

“你今天来，不是为了我哟。而是为了偿还在夏同学小提琴比赛时，欠下的人情。问题的核心不要曲解，老师很担心你做阅读理解题会拿不到分数。”

“这两件事没有必然联系吧？”

终究忍不住吐槽道。

“不是的。”

冯老师摇动食指，否定了我的说法。

“正常来说，突然被叫到学校，肯定会询问事由。尤其是你全校知名的话痨。而之所以没问，或者更明确的说法是不敢问，因为在你心中一直对音乐学院附中那件事心怀亏欠，想依此报答当日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