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82)

关于这一点参加过校庆演出排练的同学均深有体会。

“而且因为他人缘很好，戏弄他也不用担心对他的人际交往造成负担。”

绝对没有负担。非要说有变化，现在的冬当时在学校中的人气很高涨，连初中部的学生见到了也会对他打招呼。以前学生中只有梅玖学姐才能享受的待遇，他总是在打完招呼后，唉声叹气。在看我看来这家伙是在得意的炫耀。

不过我还以为梅玖学姐是因为喜欢才做的。

“冬当时确实人缘好的离谱，搞不清楚为什么，好像没人能会讨厌他。”

“大概他对所有人都一样吧，公平的对待每一个人，投入的感情不多不少。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梅玖学姐轻声叹息。她看我疑惑不解，并未再做解释，眼神中无法掩藏的哀伤。

不会是喜欢吧？……不会的。

~

“那边的游乐场怎么样，拍摄约会的剧情，很合适吧？”

中午因为天气太热而吃不下饭的我们，躲在商场三层吹冷气，梅玖学姐指着远处的摩天轮。关于游乐场的记忆在脑海中重生，我对那里的印象极为糟糕。

“买票进去不去玩游乐项目很吃亏，不小心参与进去，就真如冬当时所言，咱们跑出来在玩。”

吃亏这种理由非常具有冬当时的风范，此时借我勉强作为搪塞的借口，想必毫不知情的他不会介意。

梅玖学姐瞪大眼睛，手捂住嘴，笑声从指缝漏出来。

“哈哈，这个语气和神态太像他了。模仿大赛可以夺冠军的那种。”

尽管没提名字，我还是清楚的明白是谁，更加不好意思的挠头。

“上次暑假我去游乐场玩，遇到扮成玩偶打工的冬当时，一不小心吐了他一身。”

“那一定是段刻骨铭心的回忆。”

没错，那件事导致十二年后仍暗暗抵触游乐场。

“那天我不停地道歉，冬当时只是浅浅微笑，告诉我没关系他会洗干净。”

“冬当时很温柔，对不对？”

我当然清楚，原来其他人也发现了……

等等啊，梅玖学姐语气中暧昧的态度暂且不论，这两个人已经达到毫无顾虑的直呼彼此名姓的地步了？在我看来这可是比昵称还要亲密的行为。

我承认自己也直接叫冬当时的名字，可他称呼我从来是夏同学。情况完全不一样的。

“梅，梅学姐……该不会是喜欢冬当时吧？”

支支吾吾的开口，声音越来越小，不确定是否完整传达。我偷瞄梅玖学姐的反应，既期待答复，又盼望她没有听到。

“喜欢倒是挺喜欢的。不过……又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听来自对方亲口说出的否认，我松了一口气，完美无瑕梅玖学姐怎么可以喜欢上一无是处的冬当时。

“对我而言冬当时是非常好的伙伴，跟他在一起合作非常的愉快。”

“嗯嗯。”

这样就好，此刻怎样夸奖冬当时都没有问题，我统统认可。

“我没有朋友。”

梅玖学姐语气平淡的诉说。

“身边的人总是夸奖我天赋出众，擅自把我定义为优秀的人，为此我拼了命的回应外界的期许。”

取下额头上的墨镜拿在手中把玩，梅玖学姐口中发出轻声自嘲。

“回过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同学们的眼神流露着向往和惧怕，老师把我塑造成了遥不可及的目标。所以没有人和我做朋友，稍稍的亲近某个人，反而会令对方遭到其他人的非议。只能逐渐适应内心的孤独，因此我才会喜欢表演，舞台上没有梅玖，只有剧本中角色。我终于可以去欢笑、去悲伤、去愤怒，这一切的一切被允许，因为大家会说，不过是故事中的角色。”

偶像背负的痛苦，寻常人难以想象。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安慰。

“我去洗手间补涂一下防晒霜。”

她又要一个人陷入孤独当中，我的心在吶喊着。

“等一等。”

我脱口而出。声音之大，引得四周路人围观。

我还没想好。只好按照内心指引有感而发。

“梅玖学姐长久以来我擅自把你视作向往憧憬的对象，冬当时曾经嘲笑过‘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但是我不管啦。我想说，辛苦你了。请继续努力下去，成为更好的你，我会一直一直为你应援。”

眼泪润湿眼眶。下定决心安慰梅玖学姐的我率先哭了出来，太差劲了。

捏肩

假如天气预报没出差错，这两天是今年最后的高温天气。

周六我上午刚到奶奶的咖啡馆。秋飒打来电话说晚些才能过去，她的剧本已经写完，在做最后的微调。电话打到座机上的罕见方式，细细回味，蛮酷的。

梅玖为首的其他人，外出找寻合适的外景拍摄场地，不停的把发照片到群里，等待我最终筛选。

根据几个人发送照片的地区判断，以2人为一组，在行动。

真是辛苦各位了。

临近中午秋飒抱着笔记本电脑出现在店里。她捂着嘴打哈欠，摇晃不定的步伐，带动绑的松松散散的麻花辫随着摇摆，似乎随时会散开。厚重的镜片，遮不住憔悴容颜下重重的黑眼圈，她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走到我面前，从背包里拿出打印好的剧本交给我，然后一头栽倒在咖啡馆角落的沙发。

我忙了一阵，再过去看，秋飒娇小的身躯蜷缩在沙发上，呼吸均匀，进入梦乡。没找到毯子，我掸了掸校服外套，盖在她身上，希望秋飒不会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