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手短打四】羽祭(24)
幽林里的夜风带着凉意,夹杂着阵阵阴森之感,吹得信天翁心里直发毛,他紧张地攥着双手,前进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起来。
身形如魅影般瞬移到他的身前,还未等他看清,下一刻,信天翁便被一只手掐住脖子举到半空中,即将窒息的感觉让他难受得四处乱抓。
蛊雕眼神中杀意渐浓,手上也越发用力,狠厉的话语浮游于空气中,“信天翁,原本想留你一命,现在看来,应该是不需要了。”
信天翁感觉全身就像被一张巨大的网笼住,慢慢地抽干力气,他强行压抑着喉中的刺痛感,艰难开口,“大祭司……饶命。”
下一刻,他就被狠狠摔在地上,蛊雕的声音漫不经心地传了出来,话语却十分阴冷,“你最好管好你自己,别找死。”
信天翁跌落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咳嗽声,面容充血,由于巨大的痛苦而扭曲变形,此刻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蛊雕冷眼地看着地上那人茍延残喘的模样,嘴角浮现出一抹嘲弄,一只小小的鸟,也敢和他叫嚣。
紧接着,黑雾升腾,原地的身躯消失不见。
月朗风清的夜晚,一道风雅绝尘的身形坐于花台前,月光洒落在那人长至腰间的红棕色发上,恍若蒙上一层轻纱,朦胧而缥缈。
重明鸟独自酌满酒杯,海棠花舞落满地,他拿起酒缓缓喝了一口。
这酒是貔貅临走前留下来的那坛玉液琼浆,由于这酒难得,他至今还记得这酒麒麟曾在麒山脚下埋了十来坛,到最后就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到底埋在哪个位置了。
想到这里,重明鸟不禁失笑。
只可惜,以后他们再也没机会聚在一起把酒言欢了。
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冰凉的的酒液顺着在舌上蔓延,顺着喉间滑落,他抬起头望向天际那一轮圆月。
月亮尚能圆满,为何有情人不能善终呢。
自斟自饮喝到月影西移,重明鸟望着那依旧明亮的皎月,他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后,起身沿着满丛淡紫色的攀缘灌木散起了步。
一路花开正好,这时,丛林的前方有了响动,重明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动静,抬眼间便望见了朝这边踉跄移动的身形。
信天翁此时大脑已经发昏,而身体的本能却令他拖着重伤的身体继续前进,压制不住的鲜血从口中不时溢出,滑落在地染红了来时的路。
重明鸟的瞳孔骤然一缩,上前扶着他,然而那人的身体已然只撑不住,顺势倒在他身上,重明鸟见状只能蹲下,让他靠在臂弯里。
刺鼻的血腥味让重明鸟不自觉蹙起眉宇,他低下头询问着,“何人伤你?”
信天翁的意识虽没有完全回来,却依稀能识得眼前人是那位矜贵清隽的灵鸟重明。
他的眼皮不断开阖着,用尽全力的力气吐出几个字,“是……蛊雕……重……他的目标是……你……”
说话间,他的嘴角处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胸前衣襟,浓浓的铁锈充斥在空气中。
重明鸟的眉皱得愈紧,压住的嗓音低低,“不要再说话了,我替你疗伤。”
抬手正欲发力,却被信天翁抓住袖口拦了下来,他摇了摇头,“没……用的,不要费……精力,只是……没想到……蛊雕真的会……”置我于死地。
话还没说完,信天翁就闭上了眼睛,抓着衣袖的手缓缓下垂,最后落于身侧。
不多时,灰白的身形就化作一只覆满灰白羽毛的大鸟,垂着头匍匐在重明鸟的衣袖上。
月影隐匿,万籁无声,四周被浓重的黑暗所笼罩,一切都沉浸在默然中,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夜鸟的啼鸣,才打破了这沉寂的夜。
深沉的夜幕下,藉着月光,那道孤单的身影半跪在地上,抱着一只毫无声息的大鸟久久不能回神。
破晓时分,天色将明未明,东方露出鱼肚白,弯月半悬,清冷的月华洒入进窗内,屋内只有桌面昏昏的一盏油灯亮着,依稀能看清床上熟睡的身形,由于呼吸而微微起伏的曲线。
自从上次被蛊雕偷袭受伤后,金乌渐渐开始变得嗜睡起来,有时候甚至能睡上半天。
是以适才,他阖门落锁的声音轻易便吵醒了她。
金乌微睁开迷蒙的双眼,鼻间充斥着浅浅的伽南香气,望着那模糊的身影,她叮咛出声,带着刚睡醒的倦意,“你回来了……”
重明鸟沉默不语,俯身靠近她,在她的唇角印上一吻,感受到唇上传来的痒意,金乌下意识咬了咬唇瓣,发出一声呢喃的呓语。
重明鸟的眸色因她的反应而幽深起来,低头含住她的唇瓣,伸出舌来舔舐吸吮,感受着她鼻间湿热的呼吸,专注的渴求似乎能让他忘掉心口处的那股窒闷感。
金乌的思绪才刚回笼,身体已经先一步迎合了重明的动作,打开唇齿与之舌吻纠缠,发出的濡湿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醒耳。
灯光柔柔地铺展开,似薄纱般氤氲。
吻带着霸道的侵略性,他很少会有这样失控的时候,如此反常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接着换气的空隙,她睁着一双被情欲洇红的双眼望着她,眼神迷离,似有不解。
而回答她的又是一个潮湿绵密的吻,将所有的疑问都吞噬掉了,于是金乌不再过问,主动伸出舌尖,伸手攀上他的腰,接纳对方的一切,甘愿把身体当做他发泄的通道,放任他近乎失控般强烈的吻,带着轻微的刺疼。
舌尖传来一阵疼痛,随后口腔里弥漫起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若有似无的酒香,带着朦胧的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