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重生）(152)

林清弦想起那个方向通向哪里，跟了上去。

他，是不是也想看蝴蝶了？

飞过了花丛，飞过树荫，亭台楼阁，一直飞进了雕花的窗，乖巧地落在了一处，垂下长长的尾翼。

那是一根极漂亮的、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最常做的事除了拿奏折，就是轻抚她的脸。

她愣在了门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燕诸正坐在床上，认真地看着自己指尖憩息着的蝴蝶，衣服雪白，乌黑的长发垂落在床沿，有一缕光打过来，将发尾染成了明亮的金色。

他说。

“清儿，朕饿了。”

说罢，就抬起了手指，蝴蝶轻飞，尾翼旋转着。他朝她看过来，笑着，目光澄澈着，伸开了双臂，腕上一串紫晶如星河般，绚丽夺目。

眼泪再也忍不住，肆意倾洒。

她奔跑过去，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你想吃什么？吃好了我们就一起陪宸儿捉福蝶，好吗？”

轻展羽翅，蝴蝶飞向窗外。

春光正好，清风满怀。

方才蝴蝶栖息过的那根玉色手指轻拂过她的耳际，落在发上，林清弦听到了回答，带着她为最熟悉的笑。

“好。”

番外折月

四岁的时候，林清越就知道三姐姐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

还知道他听不见，也不会说话。

她那个时候就觉得，这算什么问题，长大就会了。

于是就这么长啊长的，长了十五年。

他不仅口齿伶俐，还能行军打仗，保护一方百姓，威风又英武。

这十五年里，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安稳地成长，隔窗看着外面的风风雨雨，默默地爱上了那个人。

三姐姐的人。

是心上人，却不是枕边人。

三姐姐入了宫，做了妃子，又做了皇后，被皇帝姐夫捧在心尖，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而那个人，孤单落寞，立在黑暗里，等一场烟花。

他们的故事她清楚，却没有一点办法。

三姐姐身边已经有了挚爱的皇帝姐夫，死生不离，不再需要他。

他像只折翼的鸟，将自己的心彻底封闭了起来，这世间除一人，再也无人能打开。

可那个人，不会再来打开了。

宛宛姐跟她说过，她长得很像她的三姐姐，如果真的要跟卫辙在一块，很有可能会变成三姐姐的影子。

他爱的不是你，这样对你不公平，越儿妹妹。

她说。

可林清越看着卫辙的背影，突然觉得无所谓，她想要这个人，只要能陪着他，就变成姐姐的影子好了。

她甚至庆幸自己有这张脸。

他给拒绝了。

一次又一次，二哥哥碰的灰头土脸尴尬不已。

妹妹，算了吧。

二哥哥无奈。

二嫂嫂也跟她说，我家越儿这么好，满平燕京的青年才俊们都喜欢的紧，实在没必要为了他放弃其他的树。

可林家人，全都是死脑筋啊！

她只想要他。

林清越叨着笔在想，也许死脑筋是每一个人都有的特点，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最想要的。

终究不过是爱而不得，求而不得。

突然，喜儿来报信，说卫小侯爷来提亲了。

那一瞬她跳了起来，惊喜地差点把笔吃了。

急忙挑了身最漂亮的衣服，戴上最闪亮的首饰，迈着莲花步，像盛开的花一般，袅袅娜娜来到了前院。

已是晚上，屋内烛火十分亮堂。

林清瑞独自坐在堂上，看见她过来，嘴角有笑意。

人呢？她心神不定，四处瞅着。

“怎么这么晚了，还打扮的这么漂亮！要出去？”

明知故问。

“卫辙呢？”

“他啊，来过了。”林清瑞不急不慢地说，“被我骂走了！”

“为什么骂他？”她有点不快，拉着脸，“不许你骂他。”

还没嫁出去，就已经泼出去了。

忘了，早就泼出去了。

“他来找你，怕你真出家做姑子去了。”他笑，“我跟他说，既然他不打算娶我妹妹，妹妹出不出家不干他的事，还骂错了？”

“……没有。然后呢？”

“他同意了，说娶！”

同，意，了。

“真的？”林清越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大眼睛亮的不行，满溢着快乐。

“是！”林清瑞笑。

她就要嫁给他了！

她像只快乐的小鸟，恨不得在屋子里飞上几圈，再去昭告天下。

“但是我没同意。”

一句话把她的快乐彻底打没了。

“二哥哥，为什么啊？”林清越拽住林清瑞的袖子晃来晃去，“他好不容易才肯答应的啊！为什么为什么？你快去把他追回来吧！”

万一他改主意再也不要她了怎么办？

“那我去！”说着就要跑。

“越儿，别急！”二嫂嫂牵着蝉儿从门口走了进来，示意林清瑞带去睡觉，自己则留了下来，回答方才的问题，“因为越儿不能那么轻易就嫁了。”

林清瑞抱起蝉儿，走之前，还凑过来亲了一下妻子的额头。

二嫂嫂含笑目送父女俩走远，转了回来。

冬日晴好，一轮月在门前的地上投下淡色的影子。

“听你二哥哥说过你家的故事，你们林家可是出痴情种啊！”二嫂嫂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坐在椅子上，温声细语劝慰她，“别急，要真是你的，跑不了。”

她还是焦躁。

他可能不是，但好不容易抓住，万一真跑了呢！

“总得给他些时间去准备吧！”二嫂嫂掰着手指头，“纳彩啊，问名啊，婚期啊，成婚需要很多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