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心如死灰后(185)
他命人打了热水过来洗漱,也给容诀洗了脸,盯着他泡脚。
做完这一切后,殷无秽不想再找借口耽搁,宽了衣裳上榻。
容诀见他上来,又往里挪了挪,外面的位置暖烘烘的,殷无秽甫一上榻,一丝凉意也无。
整个床褥间都是龙涎香和容诀身上温暖气息融合的味道,舒适地令人如坠幻梦。
容诀阖上兵书,让殷无秽放到柜上,自己先躺下了。
哪怕是邀请殷无秽与他同榻,殷无秽也不松口带他一起去,容诀有点心焦,躺在床褥里辗转难眠。
他不禁怀疑起殷无秽说喜欢他的真实性。
或许,殷无秽并没有那么喜欢他。
不然,缘何不同意。
自己虽算不得什么温香软玉,可面对喜欢的人,枕头风,他为何一点反应也没有。
容诀不禁郁闷,感到生气。
殷无秽躺在他身旁,一动也不敢动,连仅是听到容诀的呼吸声,都觉得自己像是快要爆炸了。
好难捱,还不如去容诀房间睡。
好想抱他,亲吻他,和做更僭越的事情,殷无秽忍得额角青筋暴起。
少年情窦初开就喜欢这个人,一朝开荤后即将一年了,青年的欲壑气盛遮都快遮掩不住。
可是,自那次后,容诀泪流满面的模样深深刺痛了他的心,教他连午夜梦回都是容诀绝望的哭泣声。
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关系,他绝对要忍住,不能破坏此刻融洽的气氛。
但是,这样,真的很难受。床褥温暖舒适,朝思暮想的爱人就在眼前,他却连看他一眼都不敢,生怕脑中一直崩着的弦一断,未经容许冒犯了容诀。
殷无秽忍着忍着,不禁委屈上心头,这世上怕再没有比他更憋屈可怜的皇帝了。
他眼里缓缓地积聚起一层水雾,泪眼朦脓,连容诀都感觉到了。
容诀侧过身,抬起脸问他,“陛下,怎么了?”
殷无秽哽咽了一声,抬手擦了擦眼泪,临时找了个话头:“孤是不是很没用,朝堂镇定不了,前线也打不赢,孤当皇帝,很失败罢。”
说完,似是找到了情绪的发泄口,猝地哭了出来。
容诀讶异:“陛下怎会这样想?”见殷无秽真哭了,他不由上前,凑近抱了抱他。
“等过了年关,陛下也才年方十八,这样小的年纪,已经很厉害了。这都是先帝留下的毒瘤,大周朝堂腐败至此,军事落后,是陛下力挽狂澜,再没有人能比陛下做的更好。”
容诀手臂揽住他,轻轻拍了拍。
“真的吗?”殷无秽也侧过脸,委屈兮兮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瞳孔漆黑地干净纯粹。
白日里帝王的威严荡然无存,令人只想要狠狠地欺负他。
容诀莞尔点头:“真的。先帝就不说了,他除了诗情画意,政事一窍不通。便是咱家十七八岁的时候,也办砸过好多事情,没少被先帝责罚,还不如陛下。都是靠时间积累起来的经验。”
“陛下才登基一年,为时尚早,是大周的弊病太多,不是陛下的原因。换一个人,未必能做的比陛下更好。”
容诀一边安慰,一边轻轻拍着他。
殷无秽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人抱入怀里,埋首在容诀温热的颈窝,将自己积压的委屈尽数释放。
容诀手掌抚在他后背,不疾不徐地拍着。
容诀愈拍,殷无秽情绪就愈激动,将他抱地愈紧。
两人中间的被子被挤压地存在空间全无,上半身无间无隙地拥抱在了一起,密不可分。
良久,殷无秽哭够了,情绪平复下来,他有点赧然,无奈笑叹一声:
“……孤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睡吧。”
容诀被抱在殷无秽怀里的面容上不禁绽出一抹得逞的笑,唇角勾起。
他就知道,他想要留下,殷无秽是决计没办法再赶他走的。
容诀心满意足,阖上眼睛,蜷在殷无秽怀里安然睡了过去。
第95章
翌日上午,殷无秽安排好了留守军营的士兵日常规划,营造出将帅还在营里不时进攻敌军的表象,令军队动静结合、攻守自如地应对突发状况。
至于几位将领,全都在准备深入敌营的所需。
此计划,最短也需要几天时间。他们的随身武器,关键时刻保命的手段,各将领之间的联络暗号,全在这之前解决。
截至中午,所有人员集结完毕。
殷无秽共率五个营的营长,也是现在的主要将领、两名年轻但十分骁勇善战的小将、以及新晋的千总牛大柱。
现在,还多了一位军师,容诀。
对他,殷无秽当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认命地将其带上,看紧护好。
几位将领随身带了或枪或剑,殷无秽同样携带了一杆近九尺长的长叶形龙纹长枪,和一些疗伤的药物,其他物品少有准备。
只容诀多带了一个水壶,在外头还是慎重些好,尤其是水食方面。
容诀没有如他们一样进攻的武器,不过他的腕处、身上、靴底都藏有令人一击致命的暗器。靴中一把短匕,以及东厂特制手法的毒药。
足够用了。
众人看到他时并没有很惊讶,甚至眼神飘忽,顾左右而言他,互相交头接耳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容诀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原因,神色不自然了一下。不过旋即就被他压下,恢复如常。
殷无秽安排好分工。
由于孤军深入敌营擒王,不便弄出太大的动静,隐蔽为上,殷无秽选择了一条人迹罕至绕行通过的小道。他们先探路,等解决掉所有侦察埋伏的敌军后留两名将领率三千精锐出发等候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