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镜之路(28)

“每种各来一个吧。”她看到木板子上一文一个，从钱袋数出六个铜板给摊主。

“好嘞！客官稍等！”

此时，纯狐卿以砍价一半五十文的价格成功拿下手串。

裴司默默付钱。

摊主苦笑说：“公子啊，您那位伙伴嘴皮子也太厉害了。不得不服。”

“哪里……”裴司也不知道纯狐卿战斗力这么强啊！

虽然对方说过些日子还钱，但是……一只狐貍，能有什么钱？

裴司摇摇头，不把纯狐卿的话放心上。

他跟着纯狐卿穿过人群，来到一个小吃摊前。

纯狐卿已经拉着宁野的手要把新买的手串戴在她手上。

“你送我这个做甚？”宁野还是头一回被狐貍送这种东西，她晃晃手，上面银灰色半透明的碎石子发出哗啦啦的细响。

“带着，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纯狐卿露出神秘的笑，“这石子可不是普通石子。”

“……有什么奇效？”宁野疑惑，“招财？保平安？”

“不，它会发光！”

“……”

“……”裴司：花五十文买了个萤火虫？

小吃摊主八卦又隐晦的目光扫过三人，然后极其识时务地赠送三根竹签进油锤纸袋里递给宁野：“客官，您的油锤好了。”

“谢谢。”宁野接过，边走边把竹签子给他们，“吃不吃？六种不同味道，自己选。”

裴司想到刚刚小吃摊主的眼神就想笑，纯狐卿莫不是被认为是断袖？

宁野女扮男装扮得极好，天生长得英气，没有一定阅历的人根本看不出她是女子。

裴司若不是被叔叔提前告知，怕是直到现在也不会怀疑她半分。

入乡随俗，他拿起签子，虚扶在宁野手背下，道了声谢，将签子扎入油锤。

裴司没有在路上吃小食的经验，家族也不会允许。

他低估刚出锅油锤的温度，一口咬下去，烫得差点起泡。

“给，你悠着点吃。”宁野把手帕放在他手里，戏谑地说，“大馋小子。”

裴司想笑，连忙用帕子捂住嘴。

二人前方，纯狐卿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油锤叼在嘴里扎入人堆。

他身量颀长，比周围普通百姓高了一个头，宁野也不怕他走丢，和裴司一块在人群外吃完油锤。

过没一会儿，纯狐卿眉眼弯弯，眼睛清亮地拉着宁野说：“你们这好有意思！那有个狐貍灯我想要！你帮我。”

宁野微微踮起脚尖：“猜灯谜啊。不是我擅长的。裴司帮你吧。”

“你告诉我怎么猜，我自己来。”一听要裴司帮自己，纯狐卿不乐意。

钱财这等身外之物他有的是，拿过来的时间略长而已。

猜灯谜不一样，让裴司帮忙猜，总觉着别扭。

宁野叹口气，把猜灯谜的规则告诉他。

纯狐卿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在看周围拿下灯笼的人是怎么拿的后忽然顿悟。

灯笼摊主抽出一根竹签，公布最后一个谜题：“客官们，今夜最后一个灯谜，猜中者可挑选我摊上任意一个灯笼。那么谜题可要听好：小小身儿不大，千两黄金无价，爱搽满面胭脂，常在花前月下。打一文房之物。”

“什么东西？”宁野拍拍裴司，难得有点兴趣。

裴司已吃完油锤，刚要回答，一道清亮的少年嗓音响起：“是印章！”

幻化成人形后的白狐样貌出众，暖灯照耀下如神明落入凡间。

周围的人不自觉空出一片地方免得挤着他，见这少年聪颖，忍不住鼓起掌。

“这位公子好生聪慧，答对了！”

“好！”

民众们的掌声更加热烈。

纯狐卿微微红了脸，指着那盏狐貍灯说：“我要那个！”

“好好好，客官稍等，这就给您拿过来。”

见他自己赢下花灯，宁野转过头问裴司：“你有没有想要的？嗯……不过这个点免费的花灯估计都被赢完了。”

“没有，二当家呢？有没有想要的？裴司给你一盏？”

“我也没有，不如一起去买两个河灯放放？”宁野提议。

“好，那裴司先去买……”

他话未说完，纯狐卿已经提着那盏狐貍灯笼跑来。

他身后人声鼎沸，暖灯如星。明明灭灭的灯笼随着他的动作摇曳轻荡，如画容颜在这忽明忽暗的灯光中依旧清晰深邃，银白色眉毛下双眼清亮澄澈，暖光映入他的眼，如水波流转，带着摄人心魄的纯净。

未被束起的长发也如他的眉毛眼睫是银白色，如今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晕，发丝柔顺，似有金箔流光，编织好的几颗小辫尾端扎了小圆筒状的立体流苏发饰，衬地他多出几分灵动轻盈。

纯狐卿笑意盈盈跑来，像只兔子般扑来，兴奋地举着那盏狐貍灯：“我拿到了！”

宁野敛下眸，笑着夸他：“嗯，看到了，挺漂亮。”

“你有没有想要的？我帮你去弄一个！”

“没有。”

“那我这盏送你！”

宁野一愣：“这不是你喜欢的？”

“狐貍嘛！肯定到哪都会被人喜欢！”

“……”自恋鬼。宁野心里吐槽，面上不显，“你拿着，走吧，我们去放河灯。”

“河灯，那是什么东西？”

宁野边应付纯狐卿边伸手拉住裴司的衣袖，以免他走丢。

裴司愣了愣，因为她这小举动心中升起一丝淡淡的暖意，抬步与她并行。

大概是镖局里经常需要照顾人，宁野总是下意识有这样的举动。难以想象，像她这般年纪的女子大多嫁人生孩子，活在一方天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