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秘密(198)

于是当天晚上，我爸妈都洗漱准备休息了，王阿姨砰砰砰地直敲我家大门，“姐啊！姐，快开门啊，好消息、好消息啊！”

我妈放下的老花镜又一次戴上，玳瑁的镜架上还系着条细细的链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妈错开身让王阿姨进来，随即就听王阿姨啪地一声拍手，朗声道：“我家小礼又女朋友了！”

我妈镜架差点迭倒，疑惑地问：“你确定？”

王阿姨，“确定啊！连队里的报告都打了，我看不像是假的。”

我妈再疑惑，“不是说这年头很多东西都是P的吗？”

王阿姨又说：“不可能，我对我家小礼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我妈这次找不到话来反驳了，只能顺势而为，问：“哪里的姑娘，多大年纪啊？家是哪里的？父母是干什么的？你有没有问啊？”

王阿姨兴奋得过了头，一噎，一脸无辜，“忘记问了。”

“……”这话聊的，但大家还是很为陆礼开心。

于是当着我的面，王阿姨给陆礼打了个电话，又开了个免提，对方缓缓接起，懒声道：“妈，你还不睡？老傅现在是管不了你了是吧？开始宠你熬夜了？”

这话说的，王阿姨讪讪地轻咳两声以做掩饰，随即又问：“儿子，那什么，我就是想再多问一句，你女朋友多大了？”

陆礼：“21。”

王阿姨呢喃，“那是还在上学了吗？”

“已经工作了。”

“在哪个单位啊？”

王阿姨这一问，陆礼就开始警惕，“妈，你该不会是想背着我偷偷摸摸的探过去吧？”

王阿姨讶然，不敢答话，然后就听陆礼说：“我的亲妈耶，你好好带你的小可爱不行吗？没事和老傅出去旅旅游行不行？我这边真的不用你操心。”

王阿姨，“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我知道，但我的个人问题我心里有数。”

于是没几天我们整个楼层都知道了，我在群里和小南通报，说陆礼有女朋友了，小南酸了两句，“从小到大的哥哥，终于解决了自己的人生大事。”

大概又怕我提及关悟，就转移了话题，我们姐妹俩聊了聊了桐城——就是她工作的地方。

小南兴奋地邀请我去玩。

我倒是想，但工作实在太忙，我已经连续加班好就了，每天顶着黑眼圈已经可以入住动物园，只能遗憾拒绝。

中途的时候，苗尔带我们去了一趟桐城，我妈叮嘱，能把小南劝回来最好，劝不回来就算了。

时间紧任务重，但苗尔还是欣然接受。

可没想到那次苗尔去了桐城回来后，给我妈透露了一个消息，小南恋爱了。

当时我就好像被一道惊雷砸了，头晕目眩，可怜的关悟，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个山里执行任务呢。

我一知道这个消息就打电话告诉了陆礼。

随后陆礼又告诉了关悟。

关悟默默颔首，听陆礼说，后来他们去那边执行任务当时候，专门绕道去了一趟桐城。

这件事是后来陆礼告诉我的，听说关悟回来后一直情绪不好，执行任务的时候简直是用命在冒进，最后只能和陆礼打了一架才被劝住。

那个从小话不多说，一切都以做的关悟，这次好像真的失恋了，冲击力还不小。

他们的工作本就危险，陆礼只好总在空闲的时候去看他。

这年的圣诞前夕，天气巨变，路面湿滑，外婆出门的时候摔了一跤，小姨发现的时候慌张地打了120急救电话，又打电话通知我们。

我爸妈先行，我因为工作原因后到，外婆被推出来的时候，安排在了普通病房，但情况并不是很好，没想到这一摔，蹦出了很多并发症，以至于器官也衰竭得厉害。

小姨建议转院，可是医生却不赞同，”你们这样转院老人更痛苦，又何必呢！“

医生常年在医院看惯了生老病死，所以说的话也是客观又冷漠。

但在我们心里，却始终存在一丝希望，毕竟这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是我们家的定海神针，是我们的开心果。

我通知小南的时候，外婆的病情已经在加重。

我妈和我小声祈祷，希望外婆能挺过这一关。

但小南等小南到医院前，外婆情况突然生变，送进抢救室也没能挽回。

临到她走时，咿咿呀呀地基本说不出话来，即便痛苦，却还是嘴角带着笑，嘴里不停地念叨含混不清的“你们…好好…你们…好好的。”

我默然流泪，表姐早已经泣不成声。

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多余的声音，那会儿她已经结婚，生个女儿，小女孩懵懂地被拉到病床前送老祖祖最后一程，然后…然后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但嘴却张着，从那嘴型看，好像是在喊小南。

我赶紧扭到一边继续给小南打电话，电话依旧关机，估计还在飞机上。

这边忙成一团，完全腾不出空来去接小南。

我只好早早的给小南发了医院的定位。

外婆最终还是没等到小南，小南到的时候她已经安详地闭上了眼睛，慈祥的模样看不出一丝病痛带来的折磨，嘴角微微上扬，好似在和我们大家都告别。

陆礼和关悟赶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老人家火化前的最后一面，我强忍着悲伤，担起了一个做姐姐的责任，照顾父母，安慰亲朋。

陆礼在一旁帮忙打下手，关悟则是在李奶奶的吩咐下两头跑，一边跑家里一边跑灵堂。

外婆去世，对小南的打击很大，当天回去就晕到在了家里，因为这边忙着做后期的殡葬仪式，我只好把关悟叫到家里来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