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落为安(21)
邸文杰静静看了江瑜几秒,才低声问:“江瑜……你……”
江瑜低了低头,下意识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笑着对邸文杰说:“我换”。
江瑜端着水杯,她快步转身走出办公室,走路姿势有点儿僵硬。回到班里,江瑜一句话也没说,她平静的搬起自己的桌子,刚抬起来就被韩言酌按下去,韩言酌奇怪的看着她:“你挪桌子干什么?”
江瑜不说话,她把韩言酌拉着桌子的手松开,抑制住自己快要掉下来的眼泪,又匆匆移开眼,怕韩言酌发现什么。
她固执的抬起自己的桌子,挪到了最后一排。
心越来越沉,快要落到底了……
韩言酌不知道江瑜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从办公室回来就这样了,他甚至不敢去问江瑜,于是转头去了邸文杰的办公室。
“为什么要江瑜换座位?她这次已经进步那么大了”
邸文杰喝了口水,没说话。
韩言酌想起刚刚或许是钟女士来找过邸文杰,猜到了大概,便开口试探:“是不是我妈要江瑜和我换座位的?”
邸文杰没说话,算是默认。
韩言酌无话可说,他转身回到班级,江瑜还在收拾桌子。
“江瑜……我妈她只是一时冲动,我回去会跟她好好解释的”
江瑜:“你我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母亲这么想,我其实可以理解的”
“江瑜”
韩言酌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看着我说话”
江瑜回头直视他的眼睛:“你要我说什么呀?我爱坐哪里坐哪里,你有什么立场管我啊?你是我什么人
啊?”
没有丝毫的预料,韩言酌怔住了。
直到上课铃响起,韩言酌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江瑜才松了一口气。
过敏
那之后的一整天,江瑜都没有说话,懒懒的趴在桌子上。
贺言晞敏锐的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于是拿笔捣了捣韩言酌的后背,声音跟猫儿似的:“她怎么了?”
韩言酌顿了顿,最终还是没说话。
直到下课的时候,韩言酌才走到江瑜的桌子旁敲了敲“回家”。
江瑜显然没打算和他打算并肩而行,她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着,“你先走吧”。
她本性很懒,难得这段日子这么努力。
韩言酌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半响,面露疑问,叹了口气说:“你生我气了吗?”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也许江瑜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说话太咄咄逼人,一直把头埋在校服里不肯抬头。
良久…………
应该已经走了吧,江瑜呼出一口气,她弯腰收起自己的一部分作业,披上校服,抬脚朝着教室门口走去。
结果刚出教室门就看到了抱着胳膊靠在墙角的韩言酌,他看着江瑜挑了挑眉。
………………
江瑜噎了一下,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江瑜一定先干为敬。
一路上安静如鸣。
教室外面天已经凉了很多,秋风瑟瑟,吹在人身上不免要打几个冷颤。
时间在秋风里缓缓流逝,老师的声音令人昏昏欲睡,江瑜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每天还是要矜矜业业去听课,原来自己最初的时候,是很不情愿和韩言酌做同桌的。现在分开了才觉得不适应,新同桌是个很爱干净的女生,平时也不怎么爱说话,不会吵到她,这点倒是和韩言酌有点儿像。
江瑜在心里叨咕:“还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了,换了同桌不是挺好的,这不就也已经适应新同桌了嘛”。
江瑜在写作文的间隙抬了下眼,她有些分不清日子了,字迹写到后面开始有些断断续续,她习惯性拧开笔头,在左边的桌子上敲了敲,时间出现了几秒的空白,江瑜并没有等到塞到她手里的墨囊,却等到了何佳佳腼腆中带着一丝犹豫的问话:“是借橡皮还是……?”
江瑜愣了一会儿,她高估了自己的适应力。
何佳佳看到江瑜拿的钢笔,立刻反应过来递给她一个墨囊。
江瑜道了声谢后继续答题,至于只是后半节课是怎么过去的,江瑜已经不记得了。
星期一操场升旗仪式,全校同学操场集合。
还没有入列的同学跑起来,校长在台上拿着话筒喊道。贺言晞往江瑜的前面靠了靠,“早上好啊”
“你怎么来的这么迟?”
江瑜反应了一会儿才说:“我有点儿不舒服”。
江瑜话音刚落,就听见邸文杰朝她们看了过来,皱着眉小声道:“不想被校长提溜上去就给我安静点儿”。
但没想到贺言晞不仅没被邸文杰唬到,还朝着邸文杰眯了眯眼然后做了个鬼脸。
邸文杰:“……”
一阵风吹过,江瑜感觉不仅是心里直犯恶心,头也隐隐作痛,她揉了揉太阳穴。
撑了一会儿,头甚至更晕了,甚至有种发烧的迷幻感,视线聚焦,周围传来结束的掌声。
江瑜没了力气。
“小瑜,江瑜!!”
“你没事吧?”
江瑜耳边只听到嗡嗡嗡的骚乱声和贺言晞焦急的声音,但她张不开嘴。
台下的同学不断躁动,集中在某个班的尾部,女同学们甚至都走了过来围成圈儿。其他班的同学也注意到了,伸着脖子往人群中看。
贺言晞跪在地上喊:“老师,有人不舒服”。
操场上人群沸腾。
邸文杰边往自己班上跑还不忘教育别的班的学生,“你们是哪个班儿的?看什么看”。
正在所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这片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