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虹贯日(74)
想好好盖被子,主要就是你得先松手。
“有公主在,臣应该没那个机会。”
“哦呵呵,你还真是...”她又拽了拽袖子,面上窘迫,手上也怕太使劲弄坏了裙子。
两人一室,到时候裙子又坏了,她就真的说不清了!
他轻飘飘扫了眼那小椅,手上偏不松,“那处脏了,公主千金之躯,坐在榻上不是很好吗?”
秦姝皮笑肉不笑,“是吗?我感觉也没那么好...”
谢行周胳膊又没有伤,力气大得很,再加上秦姝对衣裙的爱护非比寻常,一个使劲就被拽过去。
她腿比眼睛快,单膝抵在榻上,免得自己直接倒过去。
这一抵,秦姝俯视,他仰视,她一下子就能享受俯视他的感觉。
这倒是稀罕。她定了定神,自身的上位者气势顿时将方才的小局促压了下去,粉唇轻启,清冷的嗓音带着挑衅,“拽公主衣袖?你厉害啊谢行周。”
“臣是行军之人,不拘小节惯了。”剑眉之下,那漆黑的瞳孔隐隐有暗流涌动,不经意地带了一丝成年男子的侵略感。
“不拘小节没关系,本宫治你个不敬之罪,去地牢里清醒清醒,自然就想起皇城之下是什么规矩了,对不对?”
他不动声色地单手撑起身子,“臣要背的罪,估计不少吧?公主算算,够在地牢住几天的,臣一次住个够。”
女子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上下打量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子,“好啊,但如若你一直住在这儿,该怎么算呢?”
谢行周的手不知何时从她的袖口移至手腕,隔着衣物也觉着那细腕不足一掌。他几乎是彻底坐起身来,甘愿仰视着那双清眸,只为了看到那双眸里,唯独映着他一人的景象。
他心情很好,“那就加倍。”
秦姝扫了眼搭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毫不畏惧地往前探了探,秀直的鼻梁就快抵上男子的鼻尖,满意地弯了弯唇角,“看来,少将军不必回家了。”
四目相对,成年男女之间,情愫不言而喻。
他有些舍不得说话。
倒是秦姝自打将那一抹窘迫压在心底之后,神思也清明了起来,“少将军,我叫你一个月恢复,可不是说笑的。”
谢行周洗耳恭听。
“到时你若是领不了兵,可不要怪我拿了你的权。”
“臣的虎符,随时等殿下来取。”男人答应的极为痛快。
秦姝得到满意的答案,刚要退开,却感觉手腕一紧,男人手上用力,“上战场是为将者的天职,只要殿下需要,即便臣还没恢复好,也没关系。”
她瞪了他一眼,吐出的话无情戳心,“无用的人,是没资格站在我前面替我卖命的。”
“臣这一生,还没有吃过败仗。”提到打仗,他身上隐隐显露着强势,“如若不然,臣不会在那个时间被召回京城。”
他说的没错,军功盖世的先帝都能对他那般赞赏,那定然是有赢人之处的。
秦姝睨着他,“知道了,你还不松手?”
谢行周淡淡笑着,当即松开,并不纠缠。
看着女子揉了揉膝盖坐在自己身旁,他这才满意了些。面上不显,只放松胳膊向后倒下去,随口问道,“殿下今日所得,看来是吃了不少苦头。”
秦姝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膝盖,“没断,比你强着呢。”见他仍是执着的看过来,似乎很是在意,她劝慰道,“帮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说白了,就算我们折腾个彻底,此事也是陛下与两位辅臣之间的矛盾。我既然身处这个位置,就不能容忍小人怂恿陛下将矛盾激化。”
“辅臣?”即便谢行周也能看出根本问题就在于此,但也忍不住想要出言相讥,“殿下对辅臣的信任,似乎比臣还要多些。外面风雨了两日,谢祁两府可曾传出一丝动静?”
秦姝把玩着玉玦,望着他反问,“是啊,为什么他们坐得住呢?”
房门之外,两只偷听的小耳朵一齐贴在门上,一上一下,开心自在的很。
簪月摸了摸还有些许痛的脖颈,“不枉我今日拼死,不光帮主子打压了那吓人天师一头,似乎还帮主子夺得美人归。”
岳听白抬起小脸瞧她,杏眸微瞪,“话虽如此,但你要是再受伤回来,我可不理你了。”
簪月做保证状,“下次一定,怎么可以让听白担心呢。”
听白眉眼弯弯,对于簪月的配合颇为开怀,掌心一拍,“这才对嘛!”
“你!啊啊完蛋了,快走!”
这一声清脆的“啪”,可把簪月吓一大跳,根本不敢再听里面有没有走动,推着少女的轮椅就开始朝原路飞奔。
岳听白反应总是慢一拍,头还没拧回来呢轮椅就开始飞奔了,还没想清楚为什么突然要跑,就被这速度吓得嗷嗷直叫,又刺激又害怕,“姐姐...簪月姐姐!啊啊啊救命,快停快停,哈哈哈哈哈...”
“别喊别喊!”头顶上的女孩低叫着,闷着头地往前跑,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听白被这个气氛所感染,反应过来是在躲阿姝之后也跟着叫起来,“快跑快跑!一会肯定要追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跑的很快了!”
少女的笑声几乎传遍整个楼层,玩的正开怀,她却突然感觉少了点什么。
她往后瞧了一眼,再瞧一眼。
怎么没见有人出来,她眉头皱起来,忍不住出声打断,“簪月姐姐——阿姝,阿姝根本就没来——”
簪月脚下不停,随口应着,“哦哦一会儿再说。”
“嗯?我说没人追我们呀——”声音又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