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国争霸的日子[基建](123)
说着,他又转向刘昀,眉宇紧皱:“这两个人胡闹,你还陪着他们玩。就不说苒苒了,云中并无多少率军作战的经验,又从未去过江东,他若过去,你能安心?”
刘昀没有在意谢平的轻嗔,只是反问:“若前往江东的是我,阿兄可会担心,可会阻止?”
“担心自然是会担心,但……”
但是不会阻止。
刘昀和谢平都在心底读出了未尽之语。
刘昀道:“我攻占扬州,便是挥戈返日;为何换了云中,就成了胡闹?”
谢平下意识道:“他与你不同……”
“有何不同?”刘昀接着问,“是年龄相距甚远,还是武艺相距甚远?”
谢平皱眉:“他没有你的成算……”
刘昀笑:“当初表兄第一次见到,可有觉得我是‘心有成算’之人?”
谢平不认为事情是这么算的:“这并非一码事。”
刘昀道:“此行危险不假,可乱世之中,又岂有不危险的世外之地?云中既有此心,当让他试上一试。恰好庐江与豫章相隔不远,途中正有山越之地。便让他们二人练练手,若有危殆,我们也来得及出兵援护。”
谢平紧皱的眉逐渐松开,又立刻皱紧:“‘他们二人’?”
谢黎赶紧吱声:“对啊,‘二人’,还有我?”
谢平瞪了她一眼,想到母亲曾与他说的话,头疼地抚额。
“阿母同意你前来,是为了让你悄悄见一见她为你选定的夫婿,不是让你来征讨山越的。”
谢黎心中厌烦,脸上的笑越加灿烂:“阿兄你既然这么在意,倒不如替我嫁了吧,也好过整天惦记着‘父母之命’。”
“你!”
眼见谢平又要发火,刘昀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跳得厉害。
“阿兄,别吵,我头疼。”
谢平连忙噤声,扶着刘昀坐下:“你先坐着歇息,我去找医丞。”
“不用了,应当是没睡好的缘故,我坐一会儿就行。”
谢平看着他眼底的青圈,心中更恼,却不好大声。
他压低了声音道:“既然不适,就该早点说,早些去休息,还与我们掰扯这么多。”
他命人搬来一张长榻,扶着刘昀躺上去,替他盖好薄衾。
“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了。”
谢黎正担忧地看着刘昀,却见薄衾下,一双凤眼朝他轻轻眨了眨。
短暂愣神中,她与刘巍被谢平拎了出去。
谢平将两人拎到偏僻的院角,正想继续数落,谢黎忽然捂住肚子。
“坏了,许是吃坏了肚子,阿兄我先行一步。”
说没说完,就飞快地溜走。
刘巍不傻,眼见表妹溜得飞快,赶紧有样学样,捂着胸口道:
“糟了,许是水土不服,有些闷,阿兄我就……”
话未说完,就对上谢平可怕的视线。
刘巍心中一抖,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胸闷对吧,要不要阿兄帮你劈开?”
刘巍疯狂摇头。
谢平狞笑着捏着刘巍的后颈,将他往更加僻远的角落拖。
刘巍在心中泪流满面。
怎么一切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原来最可怕的不是阿父阿母,不是长兄,而是谢家的大表兄啊。
阿妹,快回来救命!
友人
经过一番漫长而友好的“磋商”, 谢平终于放过蔫成一坨的刘巍。
等刘巍回到房间,早已身心俱疲,恨不得把两只耳朵摘下来, 好把灌耳的魔音丢出去。
在刘巍独自受伤的时候, 另外一个院子,躺在榻上的刘昀闭目小憩,逐渐睡意上涌。
大概是这几日一直紧绷着,而谢黎等人的到来让他放松了些许, 持续了好几天的失眠竟然在此时冰解而破。浓重的睡意覆盖了他的意识,很快将他代入梦乡。
等刘昀再次醒来,天色已黑,他扶着仍有些昏沉的脑袋起身, 倏然,惊觉身旁有人。
在彻底恢复清醒之前, 他已抽出袖中的短刀,直到发现身畔之人乃是表兄谢平, 刘昀才顿住动作,无声地将利刃推了回去。
“阿兄?”
如同幽灵一般站在床头的人,竟然是他的表兄, 谢平。
房间里虽然漆黑一片,但是谢平的夜视能力与刘昀一样极好, 自然没错过他袖中的小动作。
谢平一边为刘昀的警觉性感到欣慰,一边想到刘昀在庐江如履薄冰,这几日定是没睡几个时辰,才睡得这般沉、这般久, 颇有几分心疼。
“可还有不适之处?”谢平从袖中取出天工阁研制的火折子,点燃屋内的蜡烛。
亮堂而柔和的白光铺满房间, 刘昀眯了眯眼,等眼睛适应光线,才转向谢平。
“已无大碍。”他从榻上起身,披上外袍,“什么时辰了,表兄可有用过饭?”
“尚未。因着不太饿,想等着你醒来后一同用食,”谢平收起火折子,转身面向刘昀,意有所指,“顺便谈谈苒苒和云中的事。”
“……”
虽然早就料到能躲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刘昀还是在提前为自己的耳朵做好了哀悼。
他让家侍摆好饭食,再看墙边的水钟,确认现在刚过戌时,也就是晚上七点,早点吃完,消消食,不会影响夜晚的睡眠质量。
他邀谢平入座,为谢平斟了一杯清酒。
“阿兄请说,昀洗耳恭听。”
刘昀原本以为谢平会像往日一样,长篇大论地开始说教,却未想到,谢平只是将杯中酒水饮尽,瓮声瓮气地说了句“先吃饭”,便开始不言不语地进食。
刘昀几近睡了一天,此时早已腹中生饥。不管这是秋后算账,还是断头前的最后一餐美食,刘昀都不去深想,专心致志地开始进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