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王爷要弑夫(146)
然后,他就默默给燕衡让了个位置,什么都没问。
谢承阑听完一言不发,飞身上去,轻轻踩在黑瓦上,朝他走去。
燕衡察觉到这一番动静,倒也没什么反应,头也没转,还以为是山虎来了,语调低落不怎么好:“再等等。”
“你怎么了?”谢承阑坐到他旁边,低头看他,试图看清他的神色。
但今晚的月亮不够圆也不够亮,谢承阑盯辨了好久,才发现他眼角确实有亮光。
燕衡听见是他的声音后,偏开头,默然了许久。
谢承阑又问:“燕徊和你说什么了吗?”
燕衡只是摇摇头,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没打算和谢承阑多说什么,慢悠悠起身,准备回屋了。
只是刚站起来,半步未挪,手腕被人紧紧攥住。
一来噩闻乱心弦
谢承阑拉着燕衡,不让他走。
他就那样仰着头看他,半是幽怨半是委屈:“燕六,你为什么还是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我们……我们不是很熟悉了吗?你有什么是非要瞒着我不可的?”
“没有。”燕衡试图狡辩一下,可话一出口,尾音都不自觉颤抖。
他的确心情不好,本来还能忍,但谢承阑一问他,他便有些绷不住。
丢脸。
“那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谢承阑拽着他,往下使了使力,“燕徊欺负你了?”
燕衡一时间哭笑不得:“他哪儿能欺负到我头上。”
谢承阑一副忧心如焚又不得法的样子:“那你说,怎么了?”
燕衡思忖片刻,叹息一声,干脆又坐回去,和谢承阑隔着一拳的距离。
“今天是我阿娘生辰。”燕衡撑脸,望着那轮弯月,静静地诉说,“我刚刚去祠堂看她了,她还是不理我。”
谢承阑侧头看他,缄默少刻,道:“他们说死人不入梦,是因为阳间心愿已了。如果你时时刻刻挂念她,她会不得安息的。”
谢承阑不大会安慰人,但他不想见燕衡在困苦里挣扎。
“是吗?”燕衡将信不信,兴味索然地垂下眼眸,“我以为,她还在和我置气。”
谢承阑多嘴没问他为什么会置气,只道:“她没来看你,是因为她在那边过得很好,也很放心你。”
大概是被他的嘴笨以及胡扯的理由逗笑了,燕衡还真舒心了不少。他不再纠结,自然而然揭过话题:“谢兄什么时候对这种事情这么清楚了?”
“先前在巫州一个寺庙里,听一个大师说过这方面的。”
燕衡摸了摸胸口:“那个符就是在那儿求的?”
谢承阑点头。他正想再说点什么安慰人的话,却不料莫名其妙一阵心悸,随之而来的就是阵阵绞痛。
他抓着胸口有些喘不上气。
燕衡瞧出他的异样,神色突变,抓着他肩膀唤了好几声。
“谢兄?”
谢承阑垂着头答不上话。
“谢四?!”燕衡怕他倒在上面了,当即从他手臂下环过去,将人紧靠向自己。
“山虎!”燕衡慌忙叫了人。
山虎飞跃而上,见势不对,二话不说将人背下来。
好在那痛感没多久便消失了,谢承阑又跟个正常人一样,什么事都没有。燕衡放不下心,还叫了崔栖来给他看,最后却也没诊出个什么名堂。
很快,这件事就被他们抛之脑后了。因为谢承阑那身子骨好得很,相比之下,燕衡才需要注意些。
开年以来,燕衡没再服用过抑脉散,身体也逐渐好转,这本是好事,但常年用药有了惯性,这突然停药,后遗症还是有的。
比如一段时间嗅觉丧失,一段时间视觉减弱,再一段时间浑身骨头要散架似的下不来床。这也是为什么从王都到吉州,他们花费了将近两倍的时间。
确实折腾人。
而且这段时间忙里忙外,时常忘了服调理的药,长时间下去,只怕要被反噬。
不过不犯病的时,燕衡跟个没事人一样,对于潜在病痛毫不在意。
这天,燕衡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收到了自王都来的两封信。
一封是白鹤的。
燕衡一手摇扇,一手慢慢展开。
里面事无巨细,都是王都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其中抓眼睛的有四件。
一是崔云阔已抵达王都,和燕昭的大婚不日举行。
这件事燕衡知道,甚至王都来的喜帖,前两日崔家都已经收到了。但受邀客人还被他们囚着的,于是燕衡模仿崔三娘的字迹,找了个借由回绝了去。
二是,崔云璋在神武卫里,混了个少将的名头。看来燕晟不算糊涂,崔氏没那么好掌握的,若是甜头给的太多,难保崔氏不会生出什么别样心思来。
第三件事,便是燕晟召了高柳回王都,参加安宁公主的喜宴,顺便给他寻一门好亲事。
燕晟的意思,是准备将高柳拉入自己阵营里。燕衡轻嘲一声,感叹他还是太嫩了点。先前燕衢都不一定能完全压制住高柳,他施点小恩小惠,高柳又不傻,总不能真被牵着鼻子走跟了去。
只不过高柳还是应了,一是表面上的皇命不可违,二是,他的确也有几年没见高平卓了。能趁此机会和自己的宝贝女儿团聚,跋涉千里也不算亏。
算算日子,应该快过黔州了。
燕衡慢慢看下去,看完第四件事时顿了顿。
这第四件事,便是燕晟撤了高平琛的职,换了一个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去赴任。这完全在意料之中。
不过,让燕衡想不通的是,下面有关羽林卫调动的几行字——
“这燕晟的眼光,和怀瑾还真是如出一辙。”燕衡漫不经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