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王爷要弑夫(164)
他面色如霜地下了床,迅速簪了个头发穿上外衣,然后拿出了床底下从入住起就放置好的长刀,沉着步子出了门。
燕衡踏出门槛,抬头望了眼月亮。
既然还没到毒发身亡的那一步,再搏上一搏,说不定最后能活下来呢?
估计是动静太大,没一会儿,陶易就带着人来了。
燕衡大步跨出院子,往崔三娘所在处去。夜色里,眼神愈发阴翳。他提刀拢衣,问陶易:“谢四那边如何了?”
“我让几个身手好的跟着他追过去了,只要那人不超四爷身手,抓他还是不费劲的。但……”陶易话锋一转,忧虑尽显,“有个不好的消息。”
“说。”
“这宅子,”陶易倒吸口气,“已经被围住了。”
燕衡脚步猝然一顿,扭头问:“被围了?人手多少?”
陶易道:“不太乐观。”
燕衡又问:“能拖多久?”
“不知那批人功夫如何,若是像山虎四爷那般厉害的,估计两炷香的时间都要不到。”陶易神色忧虑,面容肃重,“主子的人得半个时辰才能来支援。”
燕衡想了想,如果是谢承翟领的人,那估计就也是羽林卫,身手方面倒是没什么威胁。就算为拿下自己,顶多也是羽林卫里的佼佼者,还不到人人山虎谢承阑的程度。
他心中默默盘算,沉吟道:“半个时辰,够了。”
燕衡算是想明白了,估计朝中人也是没想到,自己会和燕徊联系上,这才敢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来讨伐。
这局是必赢的,但他担心的,是自己下肚的那一口毒。
自己是不是快死了?
还没想出个结果,前方就杀出一路人来,闯到前面,带队的正是解霁安。
“王爷。”解霁安起手弯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但身边的侍卫是分毫不让的。
燕衡有些意外,惊诧笑笑:“解将军也来了啊。”
“寒暄的话就不多说了,”解霁安捏紧了手里的刀,从容谦声道,“卑职来接王爷回都。”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解将军前些年来接过本王一次了吧?”燕衡道,“这次,皇上应该不会只让你一个人来吧?”
“卑职不想动粗,还请王爷体谅。”解霁安扫视一圈,道,“王爷身边的这几个,凭卑职带的这一行人就足已解决,还不算宅子外面的。王爷还是自己掂量一下吧。”
燕衡转了转手里刀,好笑道:“怎么,我算不得人么?”
解霁安确实没把他放在眼里。毕竟,王都的那些传言听多了,他不以为燕衡会些什么,顶多只是城府深了点,最多会几招拳脚功夫。
“王爷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了。”
燕衡轻抚刀刃,沉眸轻笑:“试都没试过,你怎笃定本王是勉强呢?”
话落一瞬,他轻身掠闪到解霁安身边,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逼后者喉间。
解霁安没料到如此变数,瞳孔惊然一缩,猛地侧身避让,骤然拔刀。
燕衡反身回旋,不给他喘息之机。
双方人手从蠢蠢欲动到迅速拔刀,也就在这么一瞬的变故之间。
刀剑声阵阵入耳,倒地苦吟声不断,场面愈渐混乱。
几招之后,解霁安肩膀已经好几条口子了,燕衡却还似个没事人,表情都不带变一下的。
两刀相撞,解霁安目光越过刀刃,直视燕衡眼睛,声音被这气氛力度压得略显惶然:“我倒是不曾想,王爷这般有本领。”
“解梦泽,你我间并无恩怨,我实在不愿与你为难。但你也清楚,我可不是什么善茬。所以,”燕衡声音淡然,“阻我生路者,亦无活路。”
解霁安从他这云淡风轻的语气里品丝丝杀气,竟被慑得微愣。
燕衡一刀震开他,又立马逼上去,刀锋残影在周身游走。
解霁安一直绷着脸,直到又一个近招式后,许是天气热了,他掌心蓦地沁出汗。
就那么一剎,在燕衡的奋力攻击下,他手中刀落,旋身闪让时一个趔趄,将好不好撞到燕衡刀口上。
燕衡眉毛一扬,逮住机会,反手扣刀,对着跟前的人适当紧了紧。
“都停手吧。”解霁安紧声发话,僵着身子不动了。
他所带人手见了,立马停下手来,灭了火焰只一副戒备样。
对于解霁安的此种行为,燕衡只不咸不淡道了句:“承让了。”
解霁安仰头吐气,神情自若道:“万事留一线,王爷,我已经退无可退了。”
嘈杂声不止,这一句只得只燕衡入耳。
他知道这是解霁安做出的最大让步,也不将人赶尽杀绝了,给陶易使了个眼色,后者意会地把解霁安带下去了。
少了这么个拦路虎,燕衡舒口气的同时,脚步不停地往崔三娘院子奔去。
不过,等他赶到时,院外面已经是满地狼藉了。里院打斗声也早已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哭泣叫骂声。
哭的是薛云珂,骂的是崔三娘。
这一声声叫骂,没有人比燕衡更熟悉了。他负手而立,听着里面的动静,莞尔,身旁的人提醒他了,他才准备进去。
要踏进院子前一刻,他忽地瞥见地上一团红白。他驻足,弯腰捡起,是一条手帕。
手帕上,摊着一簇未绣完的芙蓉花。那芙蓉花所剩不多的几片花瓣,本该用红色丝线圆上,此刻却被血迹所代替。
打眼一瞧,却是圆满了。
似无心插柳的恰合时宜,反而美艳惊心。比绣线绣出来的好看,至少燕衡是这样觉得的。
这是崔三娘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