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王爷要弑夫(172)
他也撑起身,环抱住燕衡,将他头按在自己胸膛,示意有人在。
燕衡听不见心跳声,但能感觉到耳朵靠着的地方在跳动。
“阿娘?”燕衡顺着第一反应叫出口,片刻后又意识到自己在说胡话。
他瞬间安静下来,思考好久。
忽然,他想到什么,缓缓抬手,摸到什么似是难以置信,指尖不可思议地愣在了自己眼眶处,仿若自言:“我……瞎了?”
他没听见自己的声音,方才说出口的话仿佛被吞进什么无底洞,连个回声都不给。只有胸腔鼻腔微震的感觉在提醒他,刚刚的确有开口。
燕衡没有慌乱,他攀摸谢承阑手臂,只平静地问道:“谢四,你为什么不说话?”
谢承阑拿下他的手,在他掌心写下几个字。
「没有」
「这都是暂时的」
「栖说能治好」
燕衡顺着笔画辨清个大概,随即陷入沉思。
「有哪儿不舒服吗」
燕衡摇摇头,嗓音艰涩:“崔云璋呢?”
「冰棺」
燕衡无神的双眼眨了眨,莞尔,他才吩咐道:“埋了吧,和薛成风一起。”
「好」
燕衡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将山虎叫进来。”
这两天宅子里乱得不可开交,山虎前脚忙完,后脚就进了燕衡屋子。
他见到燕衡那副模样时,心都惊到嗓子眼了,好在谢承阑解释了,他才稍稍放心。
山虎就立在床边,静等吩咐,可燕衡呆坐着没有半点要发话的意思。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山虎糊涂挠了挠后脑勺,半天,燕衡终于开口:“薛成风是谁杀的?”
变动为主策计生
山虎双手交握在跟前,埋着头如是道:“一个新招进来的,身手还不错,有底子。”
但没脑子。
其实当时薛成风死的时候,山虎本人也懵了,他知道动手的那个人性子浮躁,但没想到会浮躁到在没有任何指令下就杀了薛成风。
因为此人身手非凡,山虎本来是打算将这人培养成下一个白鹤的,但他才发现自己错了,白鹤无人可替。
燕衡静静候着谢承阑在自己掌心划完最后一笔,默了默,半晌只问了一句似非责怪的话:“你没教他规矩?”
“教了,但此人有点急功近利……”
谢承阑一一传达。
燕衡冷然道:“活着已经很累了,我不需要再来一个只会添乱的手下。”
山虎吐了口气,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说完,他便出门处理此事去了。
眼见他背影消失,谢承阑想了想,又埋头在燕衡手心里划。
「这些事 三娘那边通知否?」
过去这么久,崔三娘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崔云璋死了这个事实。
燕衡皱眉,有点抵抗这件事。
谢承阑看出他的纠结,便又写道「我晚点告诉她」
“好。”燕衡思虑道,“这地方呆不住了,该换个地儿了。燕徊可有什么打算?”
「无」写完这个,谢承阑又将何砚的打算粗略地告诉了燕衡。
燕衡知道后什么都没说,细想半晌才道:“收拾收拾东西,过两天,先往南走,走一步看一步。”
「好」谢承阑手指就没停过,「那何砚?」
燕衡干脆道:“放他走。”
昨晚谢承阑就着人将他二人换了个地方,现下屋子里就只他们二人,也不用担心被谁听见。
「你信他?」
“我知道他。”燕衡细细回想,“当年,解二花丹舫出事后,同袁知策来我府押我的,就有他。”
因为何砚不合时宜的冒失,燕衡背后还去调查过此人,但身世实在平凡,没什么可用的信息,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在这远离王都千里外的地方,还能和他扯上关系。
燕衡道:“他的确急于冒头,但也不是个急功近利的,为官多年也没能惠及氏族,确实差点机会差点运气。”
「确定要赌?」
燕衡道:“他能耐再大也翻不上天,能给咱们留口气就成。”
谢承阑心想,也是,反正他们的处境,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当天晚上,何砚此人就“逃”了。和他一同逃掉的,还有解霁安。
除了先前答应过解霁安,燕衡放他走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解霁安对自己毫无威胁。
他清楚,解霁安这人不是个傻的,如今局势下,只有保持中立才能保持平衡。
解霁安现在立再多的功,于他自身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反倒会引起燕晟猜忌,进一步加重解家的困难处境。
所以燕衡会毫无顾忌地放他走。
至于何砚——退一万步说,就算何砚仅是为了逃出去,胡乱编造的瞎话来骗人,他们搬救兵也需要一段时间。届时还能不能找到自己的行踪,又不好说了。
所以他们不打算把人赶尽杀绝了。
就像何砚说的那样,朝廷追兵是永远杀不完的,难保下一次来的会不会是什么难对付的人,还不如留着这么个知己知彼的对手。
两人分开走的,燕衡没让他们知道彼此。
“逃”出生天时,解霁安翻上墙,回看一眼长廊里看似目送实则监视他的人,以及蒙着眼睛好整以暇坐在椅柱上的燕衡。
他止住动作,坐在墙头,眯起眼睛定定地盯着燕衡,动了动唇似乎要说什么。
解霁安不知道燕衡听不见,只以为他眼睛有损,还对着人说了好一通:“王爷,民间有传,人受伤时缺什么便补什么。卑职听闻,那鱼目对人眼甚是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