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王爷要弑夫(240)
白鹤住进来有段日子,邓钰宸每天忙完公务后都回去看他一眼。
这段时间习惯了和白鹤在一起,觉得有个人能敞开心扉地聊聊也挺好的。
静谧的夜里,两人坐在屋外长廊下,遥望月亮,借着一盏微光无声交流。
从儿时年幼到人生长悟,从铁马血戈到高山水流,还有一些异闻趣事、前朝乐闻。
这样闲下来的时光,不说多美好,没有朝堂之争,总是安逸放松的。邓钰宸有时候觉得,白鹤还能当他知己。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这晚,邓钰宸忙完公务,拿了坛酒去找白鹤,准备和以前一样,和他聊些有的没的时,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找了一圈也没找见白鹤的身影,他最后立在屋子中央,埋头嘀咕:“……这就不辞而别了啊?”
身后传来的门扉响动声。
邓钰宸扭头一看,来人正是白鹤。他有些意外,甚至忘了打手语,直接脱口而出:“你做什么去了?我还以为你走了。”
白鹤摇了下头,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比划说「我去寺里给将军求了个平安符。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将军这段时间的照顾,只好将四爷那招学来了」
“跟我四哥学的?”
白鹤点头「之前我跟过四爷一段时间,他那时给王爷求过一个」
邓钰宸看着手里的东西若有所思点点头,突然一个激灵,猛然反应过来:“你听得懂话?”
「?」白鹤反问他「我为什么听不懂话?」
邓钰宸瞪大眼睛:“你不是聋子吗?”
白鹤:“……?”
他想到什么,立马比划「邓将军这段时间一直和我用手语交流,不会是因为一直把我当聋的吧?」
“不然呢?”邓钰宸见鬼似的难以置信,脸上诧异不已,“他们不是说,哑巴一般都是聋子吗?”
白鹤:“……”
哑巴2
「又聋又哑是先天的」白鹤被邓钰宸傻笑了,指了指耳朵,又“啊啊”两声似是抗议「我这是后天的,只是舌头没了,谁说聋了?」
“……”邓钰宸一脸歉疚,给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段时间多有冒犯……我真不是故意的。”
白鹤笑着摇了摇头,他看向桌子上的酒「今晚继续?」
“好啊!”邓钰宸欣然答应,一手拿酒,一手拉着他往外走,“今晚聊些什么呢?说说前朝巫州那个情痴商贾如何?”
「好」
白鹤住的厢房外,有一棵秋海棠。他闲来无事时,总是会拾树枝作剑,在狭窄的花坛里舞“剑”。
有时候疾风陡转,弄得海棠花落,倾头落下,洒满一地。
邓钰宸每晚来寻他时,总是会见到这么一副景象。
大概是秋海棠迷眼,也可能是月影舞动煽人心弦,邓钰宸总是静静地立在红廊柱下,欣赏那一抹残影飞花。
都说月下美人扣心扉,邓钰宸摸着左心房想了又想,要不要美人好像都那么回事儿,就算没有那心还是咚咚跳着。
这种微妙的关系持续了一段时间,或许有什么想法,但两人也一直维持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后来某次,邓钰宸因朝堂之争被罢了两天官,他心里不快活,把自己关在屋里闷了两天。
白鹤一天去看他几次都推拒不见,直到晚上,他忽然想通了,抱着棋盘过来找白鹤。
邓钰宸把棋盘放置到长廊的台阶下,任由月光倾洒,又在中间添置了一盏灯笼,驱散了晦暗光线。
他坐在台阶上,把棋钵往对面推了下,问:“会下棋吗?”
白鹤点了下头,比划说「会一点」
几个来回下来,棋盘已被黑白子占据。邓钰宸拈着一子在手里摩挲,心情稍好地问:“你的棋艺是谁教的?”
「没人教,但我之前看王爷下过,所以会一点」
“那你还挺聪明,光看看就能做到这种地步。”
白鹤笑笑,问他「你还在伤心吗?」
邓钰宸满不在乎道:“无非是些来挑刺儿的,反反复复也就是那些破事儿,我要是再气,可就遂了他们的愿了。”
「将军能想通就好」
晚风瑟瑟,一朵秋海棠被吹落,轻旋几圈,掉到邓钰宸鬓发上。
白鹤歪头看了看,指了下海棠花落处。邓钰宸没懂他的指示,跟着他指的地方随手摸了下,什么都没有。
那花还是卡在原处。
白鹤斜身过去,探手摘掉。
他倾身背月,月白洁光从他轮廓打下来,清柔似水,恍若梦中虚影。
大概是糊涂过了两天,邓钰宸一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白鹤拈花的手还没撤回来,他就反手将人攥住。白鹤愣了愣,指尖僵硬,连带捏花的力道都缓了几分。
邓钰宸看着他手里的花,慢慢掰开他手指,接到自己手中。
他低头,搓捻花尾,另一只手却是没放开白鹤。他说:“你知道吗?”
白鹤疑惑看他,眉目微蹙地眨了下眼。
“这是一件很荒谬的事,但我必须得告诉你。这花与你很配,”邓钰宸将那朵秋海棠别到白鹤发冠上,盯着白鹤的眼睛,顿了好久才大喘气,喉咙似火烧,“以及,我好像——”
“喜欢上男人了。”
白鹤呆顿住,哑口无声。风过檐角,长廊下,只剩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话就这么被摊开,起初白鹤还以为邓钰宸只是说着玩玩,后来邓钰宸把巴铁弓给了他,以及感受到那日比日浓的情意,他才逐渐明白,邓钰宸好像是认真的。
不过,他始终悬着一颗心。在他的认知里,他只是邓钰宸人生里的一个过客,他觉得自己的归宿终究不会在这儿,或早或晚都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