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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王爷要弑夫(93)

作者: 磨叨叨石 阅读记录

直到此刻,谢承阑终于忍不住动唇:“天寒,王爷进去吧。”

燕衡笑了笑,道:“我说那么多句,谢兄都不同我搭腔,我当怎么得罪谢兄了。”

“怎么得罪了,王爷心里不清楚吗?而且,”谢承阑身子板正,目视前方,手上却心不在焉地揉搓着绳子,“王爷是不是忘了,咱们之间,还有那么多恩怨未消呢。”

燕衡撑脸看了他一会儿,随后敛眸轻笑,关了窗户,留下语气不明的一句:“你啊你啊。”

倒是傻得可以。

不管是第一次进他竹屋留下的那个不愉快的回答,还是昨天在泉鸣寺的那一番话,燕衡知道他或多或少心有芥蒂。

毕竟谢承阑亲口承认,他以为他们是朋友,过。

燕衡这会儿和他搭腔,也并不是不介意横在两人之间的那些东西,他只是想维持一个表面的和谐,就跟先前两人在王都那样的相处一样。既然之前的假意能出真心,为什么现在非得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比起反目成仇,他更喜欢以前针锋相对的时候。

燕衡探回身,朝崔栖摊出手掌:“针。”

“你的呢?”崔栖瞥见他空落落的腕间。

“掉了。”燕衡百无聊赖地摁一下针眼,什么感觉都没有。

崔栖取出一根给他,回想起刚刚他和谢承阑的不和,还奇怪道:“你俩吵架了?”

燕衡趁着放针的空隙乜她一眼,不冷不热道:“差不多吧。”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燕衡压低声音,侧脸瞥一眼窗户上朦胧的影子,不大想让外面的人听见,“我早说过了,我和他不是一路人,君子与小人不可茍合,多么简单的事。”

崔栖不同意道:“这有什么?他不是都回王都了?我觉得你俩还能——”

燕衡蓦地出声打断:“我有我的难处。你未涉足朝政,有些事情不是像你所想那般简单。”

“行行行,你一天不得已的多了去了,我头脑简单,比不上你心中沟壑。”崔栖翻了个白眼,无比敷衍。

燕衡不置一词。他垂眼发呆,拇指心神不定地来回抚摸手炉。

他想到一个自私又冒险的办法,他需要好好衡量。

故人设套进退难

赶了几天路,一行人抵达肃州时,计划暂停行程,歇几天脚。因为出了个病号。

跟在稍后的谢承阑听到这个消息时,还以为燕衡又怎么了,莫名不安躁动了会儿。

他正想找个离燕衡近的羽林卫打听,就听说病了的人不是燕衡,而是高平柳。

高平柳是地地道道的闺中女子,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别说出庭州城了。仔仔细细养了近二十年,身子或娇,忽然颠簸一路,离开自小长大的水土,吃不好睡不好。

她从没经过这种折腾,难免出问题。这刚进肃州身体就垮了。

傍晚时候,一行人慢吞吞行至肃州繁华地段,崔云璋主意包个客栈,揣着银子轮着两条腿就进去了。剩两辆马车和乌泱泱一群精卫停在客栈跟前。

燕衡下车拢紧氅衣,瞧一眼后面被人扶着下来的高平柳,脸色苍白憔悴不堪,精致的五官被病气削弱不少,原本的婀娜多姿变成了弱柳扶风。

果真绝色,也难怪高家费尽心思,大老远也要塞这么个人过来。只是可惜了,燕衡心中盘算着,这高平柳不过二十,燕衢都可以给她当爹了,甚至比她爹还大几岁……

可怜人啊。也不知道高平柳隔不膈应。

那边谢承阑帮忙拿东西进客栈,恍然间瞧见他视线一直在高平柳身上,莫名其妙起来的不止心情,还有行为。他抓紧包裹,特地从燕衡跟前晃过去,试图挡住他视线。

“谢兄,”燕衡叫住他,看一眼他手上的东西,“谢兄这手上拿的是什么?”

“高姑娘的换洗衣物。”

燕衡点头道:“哦对了,谢兄给她拿去后,帮我拿一下琴,如何?”

谢承阑想也不想要拒绝:“王爷让崔护拿吧。”

燕衡指向里面崔云璋的忙碌身影,道:“他在安排房间。”

“崔姑——”

燕衡又指了指不知道何时闪到前面的几个背影:“崔栖得帮高姑娘诊脉治身。”

“那解——”

“解霁安也刚走,带人换马去了。山虎落后我们一程,不在这儿。”燕衡环视一圈个个不熟的羽林卫,扯出一个和善的笑,“这群人里,我信得过的只有你了。”

“……”

最后,谢承阑还是给燕衡当了苦力。

鉴于高平柳抱病在身,不宜耗费过多精力,崔云璋给她逮了个离大门最近的位置,为了方便照顾她,崔栖和她身边两个丫鬟跟着住在一楼。

谢承阑住的一楼最后一间,对着上去便是燕衡的房间。知道他不喜欢被打扰,崔云璋特地给他安排的。

二楼没住几个羽林卫,为了能随时听命,崔云璋就住燕衡对门。

晚饭后,趁着其他人闲聊家常,燕衡早早地回了屋。

屋外下起了碎雪,寒风一阵呼啸过,碎琼乱玉飘落而至,与这屋外的枯枝乱影,一同被月亮打在窗户上。两重影子交/迭,却出暗影生梅。

燕衡盯着看了片刻便抱琴出来,当做解乏。之前在去庭州的路上他偶尔也会弹几首,后来被磕坏了,便没再碰过。

好在崔栖给他找了根弦顶上,他试弹了几个音,不算突兀,也还没走调。

他心中才夸完没多久,两首曲子都没弹完,那根线毫无征兆地崩了。

燕衡理了理那根断弦,低头嘀咕一句:“这庭州的弦都这么次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