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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王爷要弑夫(99)

作者: 磨叨叨石 阅读记录

燕衡微怔,瞧见谢承阑脖子上的银针当即明了。

崔栖瞥一眼地上的人,没好气踢了踢,一副冷然模样不知道给谁说:“抓紧。”

“多谢。”燕衡注视地上人少顷,撑着东西勉强起身,一手捂着血口,一手指了跟前几个身材高壮的蒙面贼,又招招手,“过来。”

——

前半夜堪堪过,那些麻烦才解决。

解霁安收刀,看了看院子里满地的血迹尸体,叹了口气,带上所剩不多的羽林卫上楼查看。去时恰好和从山虎那儿回来的崔云璋撞上。

后者佯装才杀出来,一脸血不知道上哪儿整的,整个人疲惫不堪。解霁安没起疑,两人问候了几句才一同上楼。

推门第一眼就看见桌上奄奄一息的燕衡,解霁安惶然上前几步:“王爷你的伤……”

崔云璋见了则默默叹了口气,心说,对自己的狠劲倒是一成不变。

“传信回王都,肃州一带发现逆贼燕徊的行踪。”燕衡无力撑起身,眼也不抬,任由崔栖给他包扎,“逆贼重伤本王,高姑娘谢将军通通惨遭杀害。高姑娘的尸身已经被逆贼先一步送去王都示威了,还望皇上早做定夺。”

解霁安愕然顿住,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这番话,唇动几番无从下口,半晌才木木地张嘴:“谢将军他……”

“死了。”燕衡视线落到桌上白布包着的人头上。

解霁安还在惊愕之中,他僵硬扭头,看见角落的无头尸身一动未动,仍是不敢置信。有几个胆儿大的羽林卫,左右看看对上眼,一致决定上前查看。

手到边缘,燕衡瞪他们两眼,出声制止:“谢将军已经去往极乐了,你们还不让人安息?”

冒头出来的人作了一礼,满脸为难和痛惜:“王爷,此事非同小可。谢将军身份贵重,您总得让小的们过过眼,否则不管怎么说,小的们也不好交差啊……”

燕衡还没来得及应,就有人眼疾手快将白布掀开了。而白布下面的那张脸,确实是谢承阑的。

那几个人霎时的脸被吓白,连忙后退几步,相互看看又望了望谢承阑的人头。崔云璋见状上前半步,那个血淋淋的人头,赫然是谢承阑。

他不由得浑身一震,惊掉下巴。

燕衡居然真的动手了?

燕衡仔仔细细牵着白布搭回来,将那颗头颅笼于黑暗之中,森森冷道:“混账东西,本王准你动了吗?”

那几人知道惹到他没好果子吃,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跪下认罪。尤其是那个动手掀布的,甚至磕了两个头,忙声颤道:“小的、小的该死……”

“我要你死干什么?活着才有意思。不过,听不懂人话可以不要耳朵,干不来人事可以断了双手。”燕衡看向解霁安,“解中郎将,管好你手下的人。”

被这么一点,解霁安也知道该怎么处置了。他虽然觉得这样的惩治有些过了,但既是燕衡的意思,他也没办法决定,只得叫人来把几人拉下去。

“折腾了两晚,想来下半夜也不会杀个回马枪了。”燕衡撑腰起身,吊着胳膊徐徐朝床边走去,“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启程回王都,这肃州,是待不下去了。”

“王爷您的伤——”解霁安想说,要不要先养好了再回去。

燕衡却摇头:“左右死不了,再待下去真被杀了也未可知。”

人都走完后,崔云璋原本有件事要告诉燕衡,顺便再问几句。但一见他毫无血色的脸,裹着疲惫步步沉重,便打消了想法,明天再说。

燕衡实在是累了,一天里经历这么多,昨晚又一夜未眠,哪怕深受伤痛摧残,他也很快就睡着了。只片刻,身子失重抽离,朦胧模糊的画面逐渐浮现。燕衡很清楚,这是又入梦了。

那是吉州的一处荒野,六岁的他跑了好远,躲在运天河的源头。他蹲在巨石下,背后是一座高耸的松山。

“嘿!”

背后有人喊了一嗓子,燕衡浑身一紧,掌心沁出冷汗。他强装镇定起身,扭回身看。

山路上,有个比他高半个头的孩子朝他挥手跑来,兴奋叫他。

“——云瑄!”

旧梦频生烙尘印

这人便是小时候的燕徊,不过,彼时他还叫杨徊。

杨徊撑身一跃,坐到燕衡屁股后的石头上,晃了晃腿,后撑手道:“我猜你就跑到这儿来了。”

“说了多少次了,这是我将来的冠字,你该叫我殿下。”燕衡板着脸左看看右看看。

“等你冠字,那得多远去了!”杨徊跟随他视线往后看一眼,拍拍胸脯,“放心吧,他们不知道。”

燕衡放了口气,肩背松懈下来。

杨徊枕着手躺下去,懒洋洋道:“不过,你又跑这儿来,等他们发现你私自出逃,不怕他们又罚你?”

“习惯了就好。”燕衡也爬上去坐着,低头看掌心,双腿静静地垂着,“我不想一直待在那儿。”

太压抑了。

杨徊仰天哀叹两声,表示不解。

“你看过那幅画像吗?”燕衡问他。

“见过一次。”

“你觉得下次会是哪里?”燕衡抬起头,浅瞳里只剩乌云密布的天空。

杨徊顿了顿,不知道是在回想还是在思考,好半晌,他才闪烁其辞道:“那都裹得严严实实,我怎么知道?”

燕衡摸了摸自己鼻梁,停在了鼻梁侧的某处:“我觉得会是这里。”

杨徊默了默,侧头看他:“你想逃吗?”

“想。”燕衡脱口而出。

“那你想去哪儿?”

“不知道。”燕衡想了想,“反正是一个没有他们的地方。”